“这是一个小男孩的愿望。”
乔天摸着那根沾血的红痕,知道这又是一个故事,於是捧着殇哥的手臂,躺在他的怀中,让他抱着自己,让他的心脏在耳边跳动,让他轻柔的述说着红绳和蛋蛋的故事。
故事不长,但是当申屠殇讲完之後,他的神色有些黯然。乔天不忍回头去看,耳边的心跳似乎逐渐缓了下去,有股哀伤的情绪。
乔天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感觉到了吗?”
“嗯。”申屠殇的声音从胸膛中发出,低沉有力。
“他没有死,他会永远的活下去。”
申屠殇没有回话,他摸着乔天炙热的心口,哀伤依旧,却笑了起来。
“你相信我吗?”乔天出神的道。
“嗯。”
“我不知道你的手能不能好起来,但是只要你相信我,我会成为你的右手。日後无论你悲伤愤怒,我都会在这里陪你,不要有所顾忌,也不要宠溺我,我需要你的倾述,无论好坏,如果你信任我,那麽就相信我的坚强,相信我能和你一起承载这片天地。”
申屠殇心头一震,这才明白先前对自己苦难的刻意回避,其实是对乔天的不公。躺在怀中的人不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丽女子,也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他有自己的骄傲与坚强,他不需要自己刻意为他挡风遮雨,他渴望自己分享一切,不仅仅是欢声笑语。人生就像一场旅途,悲欢离合都是路途上的景色,他渴望去看,不是因为他渴望看到那些悲痛那些不悦,他只是渴望能和自己一起去看。
在旅途上,我们能遇到无数顺路的人,但只有一个人能和自己走到旅途的尽头。我遇到了他,那麽我是幸运的,那麽我不能因为自己一厢情愿的不舍让他的旅途不完整。
一起哭,一起笑,这才是伴侣的含义。於是申屠殇真诚的吻着乔天的额头道:“我明白了。”
乔天将他的右手搂在怀中,抱得很紧,仿佛要与自己融为一体。申屠殇抱着他坐起身,脸颊与脸颊轻柔相触,他注视着远方逐渐落下的夕阳,时而欢快,时而伤感,时而悲愤的述说着自己半年来的经历。
赤绝很是沮丧的在那两个人的身边走来走去,天色渐暗,他们两个都没有再理它,於是它悻悻的趴在草地上,尖耳朵不时甩动。
申屠殇说了很久,说了很多,他告诉乔天自己和兄弟们在烨貊土地上的征战,告诉他和蛋蛋短暂的相遇然後离别,告诉他自己的被俘,告诉他自己无法入眠时的痛苦,告诉他榔头的故事,告诉他自己在那看不到尽头的日夜中,真的很想他。
然後不知何时,申屠殇不再讲述过去半年的经历,他开始讲自己小时候在雪神山中的故事,讲自己第一次捕到猎物时的喜悦,讲自己其实很爱吃甜的东西,因为极北之地没有糖吃,讲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是蜈蚣,因为小时候大哥趁自己睡觉的时候将一只蜈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轻轻讲述自己的点滴,自己的喜好,自己练功时的苦痛和孤单,自己阳气外溢时的难受,自己和勃穆尔意外的相遇。
他说,那个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不够坚强,屈服於本能之下,但是他不想一走了之,他很想回去之後照顾她。
乔天回过头吻了他一记,说这是应该的,男人敢作敢当,既然我选择爱你,那麽你的过错我将和你一起承担。
於是申屠殇释然的笑了,他心中最歉疚的事莫过於这件事,而乔天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这才明白乔天的胸怀远比自己想象当中宽广。
他是那样的聪明,自己说什麽他都能明白,然後理解,然後配合,他在用自己的言行述说着他的渴望。虽然彼此才刚刚开始,但是申屠殇已经可以想象,未来的人生将会多麽精彩,因为身边这个英俊的男子是多麽的非凡。
夜晚就在这样的述说声中降临,申屠殇和乔天仰起头,看着草原上的星辰无声闪耀。脚踩这片不一样的土地,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情,天空似乎都变得近了很多,仿佛只要伸手就能将那些宝石般闪亮的星星摘下来,送给身边的人把玩。
安静的坐在那,乔天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和无聊,他靠着申屠殇的肩膀,告诉他二牛很好,他很喜欢谢焱,他和公主结婚了,公主生了个小姑娘叫百里霜。
然後他数着天上的星星。小的时候,养母曾经温柔的指着天上,告诉他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而乔天很想将这些故事一股脑的讲给殇哥听。
乔天的声音很动听,他嘴角带笑的讲着故事,故事有的哀伤,有的欢快,他不知道这些故事是真是假,但是他只是想分享,想享受分享的感觉,直到耳边的人鼻息逐渐平稳下去,乔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回过头,看着不知何时睡过去的申屠殇,眼中满是怜惜。
殇哥累了,乔天亲耳听到了那些故事,知道过去半年中,这个坚强的男人受了多少苦痛。累了就休息吧,你已经不再孤单,所以当你疲惫的时候,我会站在你的身边,守护你。
乔天将申屠殇轻轻的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