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来,母亲是真的很爱许默,许默似乎也爱母亲。母亲守寡多年,能有现在的幸福不容易。昨晚想了一晚上,他决定成全他们。他毕竟长大了,也将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私心去破坏母亲的幸福。
但越是这样想,他的心情就越是无法平静。毕竟许默在他心目中有着不同於一般的地位,在许默面前,他总会莫名其妙地就被吸引,莫名其妙地想去靠近。尽管他记忆中的那个许默,在那个充满血腥的梦幻世界里,在最後,为了野心几乎将他舍弃,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心中始终还是放不下这个人,那是他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梦中的一幕幕和现实中与许默一次次的交集重叠在一起,让宋子阳有些心神恍惚,他完全分辨不出来,他爱的到底是哪一个许默。
从许默的表现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对梦境中的一切一无所知,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境不过是他一个人独享的秘密而已。
宋子阳思绪完全混乱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如何面对现在的许默,也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何去何从。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果决的人,瞻前顾後是他最大的弱点。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勇气为了爱,去寻找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不算柔弱的身体和虽然帅气却略显平凡的容貌能不能让别的男人喜欢。他不止一次站在镜子面前,和梦境中的自己作对比,那个绝美到令人窒息、让所有男人疯狂的子阳,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丝痕迹了。
自打他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他就想找到许默,找到这个他在两世人生中都爱过的男人,找到那个属於他,也许是唯一可能的爱。可现实无疑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爱人,因为母亲,再也不可能属於他了,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和去破坏母亲的幸福,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许默的身边。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有人带给他这样的感觉,但他知道,他不能和母亲抢男人。也许这个世上,除了许默他再也不会找到爱,那也只能怪自己命苦,谁让自己是那种上不得桌面的异类。
之後的日子,宋子阳都以各种藉口拒绝回家。他住在了警队宿舍里,主动承担队里最繁重的工作,想让自己的内心得到麻痹和平静。天天闻着同寝室男人们的汗臭脚臭,天天看着一帮男人赤身裸体,他的内心却没有一丝骚动。仿佛成功了,宋子阳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经受住男色的诱惑了。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找个女朋友,也许他的人生并不像他担心的那样灰暗。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宋子阳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把自己那不足以对外人道来的心思和内心异於常人的欲望压得很深,很深。
半年过去了,母亲终於和许默结了婚。在此之间,母亲无数次让宋子阳回去住,就连许默都三天两头找到警队来,让他回家。可宋子阳依然用队里事情多、任务重搪塞了过去。
这天,许默又来到警队,说是母亲病了,要宋子阳务必回家一趟,同时自作主张地在队里给他请了假。
母亲生病了?得的什麽病?宋子阳心急如焚地跟着许默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一路上,两人不发一言,就像彼此只是一路同行的陌生人一般。
终於,还是许默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知道你们队里并不像你说的那麽忙。”
“我对你没意见。你只要对我妈好,我还会感激你呢。”宋子阳答道,心里异乎寻常的平静。在此刻,他甚至认为他对许默并不像他想像中的那麽爱,一起都像是过眼云烟一般。
“那你,那你怎麽不愿意回家?你知道你妈多挂念你吗?”许默有些动容,面对宋子阳那一付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
“我,我不愿意影响你们的生活。”宋子阳答道。
“影响什麽?”许默似乎想起来了什麽:“哦!我终於明白了,原来你那晚真的听了墙根。”
“对,我听了。”宋子阳没好气地道:“家里那麽小,一点动静都能听到。”
“难怪,我就说嘛,你小子还射了。难道你有恋母情节。”许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胡说!你才有恋母情结呢。”宋子阳矢口否认道。
许默顿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宋子阳的面色道:“难道你喜欢我?”
宋子阳被说中了心事,心跳猛然变快,急忙故作镇静地反驳道:“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我怎麽会喜欢男人?我,我怎麽会喜欢你?”
许默脸上露出一种深思的表情,稍後,他说道:“看来是真的。你别骗我,我在特种部队呆了那麽多年,看人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这模样,看来是真的喜欢我了。我就说上次你在我背上,怎麽抱得我那麽紧,洗澡还直往我下身看。”
宋子阳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失去了颜色,心里有种压抑已久的狂潮在涌动。自己这是怎麽了?不是已经平复了吗?不是已经证实自己对男人没有感觉了吗?可现在又是怎麽回事?被这个人道破心思,真的就无法抵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