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从来都瞒不过邵博韬,其中自然包括那道被董珣砸坏的玻璃门。
反正也没什么用,直接拆了吧。邵博韬问及这件事时,许清如一脸无所谓,那种装修风格是人家搞情趣搞浪漫的人用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问你和董珣。邵博韬无奈地看着她,明知道他的脾气,你就
我勾引他上床了。许清如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邵博韬一愣,有些诧异。
不是你说的他吃软不吃硬,让我别跟他赌气?我听你的了,我放低姿态想做个好妻子,可人家说什么?说我yIn荡,说我许清如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把眼泪憋回去,人家宁愿砸了门出去,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邵博韬冷着脸起身,许清如却又出口阻拦:算了吧,你现在去骂他,只会让他更讨厌我,昨晚刚骂过荡妇,今天还不知道又会骂什么。
她自嘲地笑笑:是我活该,把婚姻想得太美好,以为结了婚就能慢慢培养感情,结果人家还是不肯正眼瞧我。也对,谁让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野种呢?
擦干眼泪走出办公室那一刻,许清如听到了有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音,那代表着邵博韬的愤怒。至于昨晚的真相究竟如何,董珣肯定是不愿说也说不清的。
以身体不佳为由,许清如请了一天的假,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醉醺醺地回来。
刚进大门,熟悉的冷嘲热讽就已传来:还知道回来?
许清如没理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电梯方向走,结果董珣又问:你当这是垃圾场,什么破烂都往里塞?
他指的是地上那堆同一个牌子的包包,全是许清如下午买的,留了地址让人送回来。在他们有钱人眼里,那就是个上不了台面还碰瓷奢侈品的牌子。
我喜欢,我爱买,怎么了?许清如没形象地打了个嗝,你是我什么人,连我买个包都要管?
我怕丢我们董家的脸。董珣嫌弃地瞅了眼地上那些东西,一买还买一堆,果然爱慕虚荣的拜金女都没什么品味。
你给我住嘴!邵博韬从书房出来,看到许清如的样子不禁眉头微蹙,喝酒了?
可不是嘛。董珣嫌弃地在鼻前扇了扇,发什么疯?
我就发疯了怎么着?许清如红着眼眶盯着他,对,我就是爱钱,就是爱慕虚荣,就享受到处刷卡那种快感,就想不择手段一直往上爬,不行吗?凭什么不行?难道你就不爱钱,你就不虚荣?不虚荣你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破车干嘛?你玩车玩女人买游艇肆意挥霍都是应该的,因为你命好会投胎,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只要是你想要的都有人送到你面前。而我,我不配拥有任何好东西,我活该从小被欺负被鄙视,因为我妈她穷她傻她眼瞎,因为我是个没爹的野种!
手里的水杯哐一下掉到地上,邵博韬沉默几秒,缓缓道:你喝多了,上去休息吧。
说罢他又狠狠剜了董珣一眼:你去三楼睡,少出来碍眼。
许清如的确喝了很多,不然瞒不过邵博韬的眼睛,这通发疯便也没有了理由。只是不管她脑子有多清醒,四肢却是真的不怎么听使唤,刚迈了一步就跌跌撞撞地往地上扑去。
邵博韬忙着去扶,搀她起来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妥,立刻扬声叫人:吴姐。
在吴姐的帮助下回四楼躺好,许清如才稍微缓过些劲来敲门声就响了。
门没锁,要进就进。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见邵博韬亲自端了醒酒汤来,顿时嗤笑出声,公公大半夜进儿媳妇房间,不怕传出去不好听?
邵博韬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确定她没发烧才松了口气:把汤喝了。
许清如不接,扭过头盯着地面。
将汤碗放在床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邵博韬道:我知道你在怪我。
许清如问:知道我为什么要买那些包吗?
邵博韬没答,但她知道他心里清楚。
十二年前那个即将成年的女孩因为逛了一家她买不起的店被人冷嘲热讽,受了委屈回去跟母亲倾诉时,他就在旁边,但他那时不敢与她相认,不敢说一句你要什么爸爸给你买。
当年心心念念的东西,现在买得起了,要多少就能买多少,可惜,买再多也没用,找不回那种感觉了。许清如定定看着他,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希望我爸能回去找我,眼巴巴地盼了那么多年,现在,盼到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邵博韬很少会失眠,但这一晚他全程都没阖眼。
等他第二天上午以少见的疲态出现在公司时,还没来得及在自己办公室坐下,医院的电话就打来了:邵先生,有一位姓许的女士来看您太太,说是您的儿媳,您看要让她见吗?
邵博韬指尖一紧,攥着手机不发一语。
两年前董安琳因为肺部严重感染做了手术,自此不能说话,也离不开呼吸机,每天都在ICU住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若是受到刺激,后果不言而喻。
他一直努力保住董安琳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