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船P的,是田藝遠大學的朋友,核心成員有八人,然後田藝遠邀請了向韵和俊濠,另外七人也各邀各的,一行合起來近二十人。
有俊男美女來秀身材的,也有運動分子來水上活動的,但主要的活動是晚上即釣即煮新鮮墨魚。
向韵看着數人把釣具搬上船,身後便響起熟悉的嗓子:「不是才發燒?來什麼船P。」
回頭一看,田藝遠一手捧着炭爐,一手用肘子夾着一包炭,從上而下的睥睨歪笑。她也回他一個冷眼:「想我燒幾天?你又那麼吝嗇,買的那排牛nai糖早吃光了。」
他亮起個似是以非的笑容。
向韵肩上一沉,被人捏了兩把。
心上有熟悉的跳動,回頭就對上了俊濠。他長的高,她仰起臉來迎頭被陽光刺痛了眼。
「病好了?」俊濠自然地移動到另一邊讓她背對陽光。
「嗯!」她笑容是如一貫的燦爛,但一聲「嗯」過後,卻不知該如何接話。
腦筋仍被他愛着二姊的事實佔據、膠著,還能說什麼?
「對了,」俊濠帶點焦急的從背包中翻找出一個小心包裹的物件,交給她:「我把它黏好了。」
打開來,被她捏斷的小船桅已修復好,還繫上了帆布。
「幹嘛帶出來?弄丟了怎辦?」她「噗嗤」的笑了,他卻把它收進她背包內,認真道:「對不起,我沒心罵妳的。」
罵我?什麼時候?
她努力回想,大概明白過來了:「我才沒那麼小器!那天剛好心情差而已。」沒再多解釋。
她在船艙內放下背包,離開到船頂。俊濠跟在她身後,看她攀上樓梯,忽然覺得她好像變了。
為什麼心情不好,為什麼隱瞞到田藝遠家的事;自哪時起,她清晰的劃下了禁區,讓他在外徘徊着不敢僭越。
船頂上已有好數人圍着聊天,海面上也傳來歡叫聲。
向韵拿了罐汽水,有心無意地跟俊濠隔着點距離在人堆中坐下,聽人聊天好會,也隨便找身旁的人搭話。
她沒有田藝遠般愛玩,在大學認識的朋友都是靜靜逛街喝咖啡的類型,甚少享受團體交際活動。但睡在床上好數天,難得到外走走,認識新朋友也是樂趣。
更何況,跟俊濠和田藝遠又聚在一塊,感覺似回到中學時光,叫她心窩一陣暖。
「妳和高個子是藝遠的朋友?」眼前的男孩一頭清爽烏黑的短髮,架着眼鏡很有文青氣息,笑容大方友善。
「對,我們是中同。你呢?」
「我跟藝遠是同一宿舍的,我跟他隔壁。」
隔壁
向韵的笑容有點僵。
就是說,去找田藝遠這樣那樣時,這男生可能就在幾米之遙,她忽然覺得好赤裸。
人堆忽然熱鬧起鬨,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田藝遠不知怎的被人拱着脫衣服,甚至有幾個女生已出手拉扯了,向韵喝一口汽水看好戲。
「去健身房練了那麼正的body,出海也不脫不是浪費了嗎?」其中一個女生戲道。
「人的身體是聖潔的,我練了就給一個人看!」田藝遠嘴上笑着胡謅,卻拼了老命扯着T恤尾,毫不退讓。
船上靜了大約個一秒,哄堂大笑。
「『一個』?你手指也不會算了!」
「我昨天和上週末聽到的可是不同的女生呀!」向韵身旁的隔壁室友也喊道。
上週末,不正正是我
她臉上一辣,瞟他一眼。
可是她也好奇田藝遠怎麼如此抗拒脫衣。
「把他丟海裏就不脫不行了!」她也忍不住加入。
田藝遠聞言只來得及兇厲的瞪她一眼,便被高出他一個頭的俊濠公主式抱離地面,女生幾個立時亢奮尖叫。
「這是報復你說我害她發燒。」俊濠jian笑低道,轉身把他往船外丟:「Bye!」
一秒的寂靜後,水花聲轟然響起,向韵也幸災樂禍的笑了。
「真令人意外呀,原來田藝遠也有正正經經的女性朋友。」其他人全跑到船邊湊熱鬧時,就只有田藝遠的隔壁跟向韵仍坐着。她笑着回答:「他中學時對女生收斂點,從沒對我半句花言巧語過。」
調侃倒有之。
多年來,她只在乎俊濠的想法,對身邊的人和事從未能分神注意。
現在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放眼世界看其他人如何相處、看田藝遠如何懂得對人嘴甜舌滑,她就有種錯失了光陰的感覺。
大一才出pool,不算遲吧?
「我倒不懂他怎麼有辦法把妳只當朋友看。」他語調輕鬆,耐人尋味的頓一頓,等她在吃吃陪笑中會意過來,神色一轉愕然,才再續道:「對了,我叫Joseph。」
「蔡向韵。」她有點慌張的笑道。
被拋下海的田藝遠游回船邊,殺氣騰騰的攀身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