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周韫倏地扯了抹假笑:
“怎么?我们王爷今日是得空了,肯亲自过来了?”
小德子挠着头,可不敢接这话。
周韫见他这怂样,轻哼一声,没再刁难他,摆摆手,让他回了去。
小德子忙松了口气,连连弯腰服身,从长廊回了前院。
不远处的后花园,有人将这副情景看在眼底,不禁说:“还是侧妃娘娘得宠,连前院的人在锦和苑前都毕恭毕敬的。”
说话的人捏着帕子抵在唇边,轻敛着眸,话音柔和似透着羡慕。
凉亭中坐着几人,听了这话,心中都酸涩得慌,脸上也泄了些许不自然。
往日傅昀去旁人院子前,都是小德子先去告知,那态度皆端得是不卑不亢,甚至有些侍妾想在前院的人面前留个好印象,对小德子都甚为热情。
这番一对比,怎能叫她们心中好受?
余氏拧眉瞅了眼说话的郭氏,扯着唇角道:
“侧妃娘娘受宠,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众人皆知,倒也不必妹妹重提。”
她心中对郭氏翻着白眼,看似娇滴滴轻柔的模样,话中总含沙射影的,却又彰显着自己无辜。
都是千年狐狸,和谁装聊斋呢?
余氏话中透着些火气,郭氏听得出来,当下露了些无辜委屈,她绞着手,泪眼朦胧地看向余氏,声音哝哝甚软:“姐姐,妾身说错话了吗?”
余氏当即要讽刺,坐在余氏旁边的侍妾方氏石桌下按了按余氏的手,拧眉大方劝道:“好了,郭妹妹无心的一句话,你也别和她计较。”
郭氏捏帕子的手指稍顿,对这二人的表现,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瞧这话说的,她说错什么了?怎得就是不和她计较?
只比她早进府些时日罢了,端得甚么架子?
话不投机,郭氏也懒得和她们再多说,她觑了眼天色,稍蹙起细眉:“二位姐姐,这时辰也不早了,妾身也该回去了。”
方氏眉尖不着痕迹一拧,看向她,郭氏无辜地看回去,方氏没话拦她,只能任由她离开。
郭氏一走,余氏就不忿地撇了撇嘴:
“姐姐作甚在她身上费心思?”
方氏稍顿了下,无奈地看向她,提点般地说了一句:“你不觉得她和一个人很像吗?”
余氏愣了下,回头盯着郭氏的背影,好半晌,才猜到方氏话中的人是谁,她脸色稍变,压低声音:“徐氏?”
方氏轻轻颔首。
余氏拧起眉,猜到她的用意,却依旧嘴硬:“那、那又怎样?”
“徐氏可没她这么小家子气。”
方氏无语,径直起了身,刺了一句:
“得,总归如何你都不满意,王妃交代下来的事没办成,我瞧你如何交代!”
甩了这一句,她转身就走,余氏在她身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甚是难堪。
凉亭动静如何,周韫不知晓,快近傍晚时,傅昀踏进了锦和苑。
彼时,周韫手中拿着针线,不耐烦地扎着锦布,傅昀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倏地脊背一寒,他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周韫听见动静,稍侧头看过来,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哎呦,这是谁啊,王爷可终于得空来妾身这儿了?”
明嘲暗讽挤兑的话,傅昀想装作听不见都难,他辩解着:“本王那日应了你的要求。”
周韫险些被他这模样气笑了,她一时忘记手中捏着银针,刺到指尖,殷红的血珠瞬间从葱白的指尖冒出。
她呼了一声疼,傅昀脸色顿变,快步走近,径直拿过她手中的银针,压着怒意:“胡闹!”
周韫一口气憋在心中还未来得及发泄,反而被先斥了一句,不知有多堵心,偏生现在是她理亏。
血珠蹭在手帕上,针眼都几乎看不见。
周韫憋闷半晌,才反驳了一句:
“爷大惊小怪的!”
傅昀沉着脸,侧头看向伺候的时秋等人:
“你家主子有孕,这些物件,谁许你们让她碰的?”
尖锐的物件,早在周韫初有孕时就收了起来,唯恐怕她会碰到撞到。
他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几乎不含情绪,时秋等人脸色一变,就倏地跪下。
“是奴婢的错,求王爷息怒。”
周韫稍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傅昀的衣袖。
傅昀稍拧眉,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就知护着这些奴才。
周韫抿唇:“是妾身自己不小心,爷作甚和她们计较!”
这话,她说得都心虚。
主子做错事,最先受罚的就是身边伺候的奴才,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傅昀刚准备斥她,就见她这副心虚的模样,一腔子话堵在喉间,反倒不知如何说出口。
他垂下眸,将银针等物皆扔在帕子上,平静地说:“日后再碰这些,本王就将你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