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面有个漆木盒子,崭新,显然不太经常被打开。
里面全是钱,有欧元也有人民币,垒得整整齐齐。
……但,这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这里面不管是欧元还是人民币,都只有大面额的。没有可以用来坐公交乘地铁的零钱。
许愿沉默一阵。
事情是这样的——这毕竟是背着屋主人拿他的钱。要是一块两块,那还都是小事情。但一百块……会不会就要和“偷”这个不好听的字挂上关系了?
安徒生童话道,“你怎么不拿?”
许愿犹豫一下,还是从里面摸了一张出来。
——不是偷啊。等我月底发了工资,我肯定会还给你的。
她把钱折好,本要揣进口袋,但又想起来这件古怪的衣服根本没有口袋,于是捏在了手里。
出门了。
和昨天一样,她很谨慎,门先是开了一条小小的缝,探个脑袋出去上下八方看,确认周围没人,才溜一样走出来。
然而。
今天她刚走出来,正要把门在身后关上,隔壁邻居家的门忽然开了。
是个相貌普通又很温和的青年,背上背着画板。
虽然程楚歌从来不跟邻居们说话,但大家毕竟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某个相貌出众的程姓年轻人是单身,大家都是知道的。
因此这青年邻居看见程楚歌家里走出来个姑娘,很是讶异。
许愿心里一寒,手里出汗。
青年犹疑道,“呃……是程太太吗,早啊。”
她硬着头皮。“……早。”
也许是她这副清秀小姑娘的模样看上去很可信,青年打量她一阵,露出一个笑,信了她真是程太太。
于是寒暄了几句。“程太太是出门吗?”
——为什么国人寒暄的时候总是会问一些很像是废话的问题?
“是啊。”许愿镇定着,做出一副跟邻居闲聊的轻松样子,“对了,您怎么称呼?”
“我姓刘。”
“噢,刘先生,”她看见他背着的画板,“出门画画吗?”
“是啊,”他笑了笑,“去白湖那边写生。”
不熟的邻居,这么三两句话很够了,她礼貌道了个别,先往楼梯间那边走了。
手心里全是汗,拿着的钱都微微润了,面上还得装出个轻松愉悦的样子。
她被他的邻居抓了个正着。要是那个刘姓青年某天看见程楚歌的时候多嘴,说句什么程太太怎样怎样……那可就有的玩了。
她下楼梯,出小区,坐地铁去刑侦局,一路都僵硬。
-
叮——
528室的电话铃响了。
正在手里翻着青山园现场照片的刑若薇随手拎起听筒,按下免提,然后继续看照片。
电话那边没人声。
滋滋——滋滋——
只有像是老式录音机放着空磁带的古怪声响。
咔嗒。像电话那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刻意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抬眼,看见身前干干净净的办公桌上忽然像是沾了水,变润了,一个水shi的印记慢慢现出轮廓来,没有手,没有脚,一个可怖的布娃娃印记。
就像那天出现在衣服上的血痕。
刑若薇也不过是瞟了一这么眼,继而觉得无聊似的打了个呵欠,继续看照片。
桌上尚未成型的印记像是顿了顿,默默把自己画完了。
电话还没挂,古怪的滋滋声响在办公室里轻荡,一下一下拖长,时而高,时而低,像恶意低语。
她一直懒得理会,该打呵欠打呵欠,该喝水喝水,该跷二郎腿跷二郎腿,甚至靠着皮椅哼了支小曲,悠闲自在得很。
这种人是最让恐怖片导演尴尬的。
电话那边的滋滋声响微微低了下去,再一会儿,自己挂了。
滴——
断线声。
刑若薇耸耸肩,把电话听筒放回去,又扯了张餐巾纸把桌上的水痕擦了。这水真是来的正好,恰好擦干净了桌子。
再过一会儿,半敞着的办公室门被敲了敲,麻花辫小助手一脸灰心丧气地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一大把零钱。
刑若薇道,“早,小红。”
“早。”
“你昨天睡得不好吗?”
小助手在沙发上坐下,把自己放在茶几上的红色新人大礼包抱在膝上,闷闷说了句,“不太好。”
“那你要不要睡一觉?”
“可以睡?”
“当然可以。”刑若薇说,“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事。”
于是……这小助手就真的在沙发上睡了。阳光晒在身上,睡得香甜,没什么动静,呼吸声很低。
这一觉就睡到了十一点,半梦半醒间听见柳小明进来,跟刑若薇说程楚歌下午准备再到青山园那座房子里去看看,问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