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知道了。
虽然按物灵等级来说许愿比耳机更高一层,但它是一直以来的家庭物灵大队长,知道的东西也多,大家仍是习惯性地以它为首。
它从空气里抓出四支扫帚,一人分了一支,大家就这样清扫起来。
今天的瘴气和往常一样多,从睡着的人身上源源不断地渗出来,整个床铺上都有些雾蒙蒙的。
被子和安徒生童话仍有些处在惊吓中没回过神来,手下清扫瘴气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几乎没出上什么力。
许愿和前几天一样扫得很认真。
但是,很奇怪,明明瘴气总量没变,她的工作效率没变,而且被子和安徒生童话的动作还变慢了——今天的瘴气却扫得很快。
往常要到黎明时分才能结束的清扫工作,才刚到凌晨两点多,竟然就宣告结束了。瘴气扫得干干净净,被子底下的人舒展了眉宇。
耳机今天的速度也太快了。
许愿把小扫帚交还给耳机的时候,本来想说些什么,但耳机在嘴边支起手指,示意她不要说话,睡着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楚歌的生活平淡得像一杯白水。
每天都是差不多早上七点醒,去浴室洗个晨澡,换一身干净衣服出来,晨光里坐在阳台上安静地翻几页安徒生童话,然后去雇了他的刑侦局上班。
在那里,经手的案子都是扑朔迷离的案子,有爱恨情仇,有血怨枪杀,有跌宕起伏的案件情节。
但,那都是别人的故事。
他只是平静地旁观,分析案情时只动用理智,不牵掀情感。哪怕引祸上身,衣服上被画了古怪的印记,好像也没给他的生活掀起什么波澜。
这天早上也并不例外。
许愿在眼镜盒子里听见他起了身、洗了澡,又被他取出来戴在脸上看了书。将近八点多,他把书放回小书架上,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蓝牙耳机便出了门。
今天的天气也很不错。
此前几次进出门她都是被放在狭窄的眼镜盒里什么也看不见,这会儿却是被戴在脸上,因此既没有不小心把自己卡住的风险,还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观察他的日常生活。
他住的这个地方是“临冬苑”公寓27楼。
这里其实并不是一个人情淡薄的地方。许愿看见从不同门牌号里走出来的人互相笑着说早安,有时还打趣几句,显然大家邻里之间蛮亲近。
但程楚歌从家里走出来,他自顾自走自己的路,没往任何人看一眼。虽有不少人暗地里往他身上看,但终究是没有任何人来和他说话。
他跟谁都不熟。
这一点也不像高中时代那个人缘极好的优等生。
今天出门没昨天那么早,临近高峰期,电梯间里已站了不少等电梯的人。他没去排队,穿过人群径直走过电梯间,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步行下楼。
也许是知道暗地里有古怪的东西正对自己虎视眈眈,觉得要是坐电梯,电梯万一掉下去,会连累别人。
电梯楼的楼梯间大多Yin暗狭窄又安静,因为几乎没什么人会来。
他一步一步往下走,不疾不缓,周遭寂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就像人生路上。
许愿默默扒紧了他的耳朵。
——
到了刑侦局,程楚歌从钱夹里取出门卡开了办公室的门,走进去,随手把金丝眼镜取下来放在书桌上,揉了揉鼻梁。
刚开始戴眼镜的人还不习惯,总是会觉得鼻梁不太舒服。
他办公室里太安静,刑侦局不远处那家音像店里传来的神曲这会儿竟是听得分明——“你要吃个大勺子,我给你个大胖子,勺啊勺,胖啊胖,人到中年就怕胖啊就怕胖。”
许愿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乱糟糟的神曲之中,办公室里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响起来。
《诉说》。
是刑侦局给程楚歌派的那个实习助手打电话过来汇报工作。
其实他并不需要那样一个做事有些笨手笨脚的助手,与其说是那个刑侦局的实习生在帮他,倒不如说是他在给刑侦局带新人。
——事实上,即使他正儿八经的助手柳郑南白在大多数时候也是多余的。
他把从家里带出来的蓝牙耳机戴上,接了电话。
桌子上的许愿听不见对面的实习生在说什么,只看见程楚歌坐在窗边一面翻资料一面听,偶尔出声纠正对方的小错误。
飘扬在空气里的洗脑神曲好像对他没一点影响。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开了门,门外站着睡得不太好的柳郑南白,强打着Jing神说前不久处理的那个“牛家村血色婚礼案”有个知情人来找他。
程楚歌这边电话还没打完。他点了点头,耳机仍戴在耳朵里,就这样一边继续跟汇报工作的实习生打电话,一边跟着柳郑南白走出去了。
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