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墙,抱着手臂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我要翘掉组会。”
柳郑南白探头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诚恳道,“我建议不要。“
“为什么?“
古典学博士讲起道理来很有条理。“两个理由。第一个比较弱一点——不同于百分百鸡毛蒜皮的收支报告会,组会还是很有必要的,大家要在组会上交流案件调查进展。“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明明大家每天都有把新线索和新进展写在内部交流群里,为什么还要专门开一场组会,把人人都已经知道了的东西重复一遍?“
“这个我专门查过,据说刑侦局开组会的习惯是上世纪传下来的,那个时候没有互联网也没有电话,交流只能靠坐在一起开会。”
“但是现在有互联网也有电话了。”
“但是习惯已经改不过来了。”
刑若薇翻了个白眼。“理由不成立,已阅,驳回。我要走了。”
柳郑南白道,“等一下,我还有第二个理由,这个理由比较强一点。”
“什么理由?”
柳郑南白往他刚才探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秦大队长正站在517会议室门口看着你。”
刑若薇僵了。
这时候程楚歌也往那边看过去,架在他眼前的许愿于是也看见那个人。三十岁上下,T恤衫,牛仔裤,面上沉稳。身形之高大,恐怕得四个齐秘书摞在一起才能产生差不多的视觉效果。
许愿想,是个狠人,而且一定很能打。
特别调查组的一把手都站在会议室门口往这边盯着了,三个人不再磨蹭,往那边走过去。程楚歌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不疾不缓,柳郑南白搓着手有点紧张,刑若薇走在最后面,一路低着头。
到了门前,高大的男人微微点头。“楚歌。”
“秦队。”
秦队长看见柳郑南白手臂上抱着的纱布。“南白怎么受伤了?”
柳郑南白不太娴熟地打了个哈哈,说刚才不小心摔了个杯子,被碎片划了一下。他不擅长说谎,表情里的漏洞多得像个筛子,但秦队长看了他一阵,没有追问,只是说了句下次小心一点,便转身进了会议室。
长桌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摆了矿泉水和一本厚厚的蓝色资料夹,他们是到的最晚的。
秦队长在首座坐下,左手侧两个空位是专留给重金请来的顾问和他的助手,而刑若薇作为最年轻的小队长,自觉地沿着过道一路往后走,拉开了靠近末位的椅子。
人到齐了,会议开始。
秦队长右侧下首扎马尾辫的女警员大概是会议助理,随手翻开身前的蓝色资料夹,开场词说得极其流利。
“很高兴大家能抽空参加今天的组会,A市刑侦局特别调查组手上目前有三个案子。第一桩,牛家村血色婚礼案,由一小队和二小队共同负责,嫌疑人已经锁定,案件接近尾声。第二桩,游乐场鬼屋案,由六小队负责,目前进展平稳。第三桩,青山园镜子杀人案,进展十分缓慢,除刚刚提到的一小队二小队和六小队,所有人都在追查这个案子。介绍完毕。”
“秦队?”她朝为首的男人看过去。
秦队长也翻开了手里的资料夹,“从镜子杀人案开始。”
女警员点点头。
窸窣一阵动静,参会的所有人都把资料夹翻到相应的位置。程楚歌当然也不例外。
那么一瞬间里,许愿差点尖叫一声从他脸上掉下去。
特别调查组的内部资料上是不会回避什么东西的,没有马赛克,一个全身插满玻璃碎片的人的清晰近照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那么密集的碎玻璃扎着一滩殷红模糊的血rou,若不是那血rou还有个人形轮廓,几乎看不出那是一个人。
甚至全身照边上还有几张局部放大的细节照,从中割开的舌头、破碎的眼球、脱离身体的一节脚趾……难以想象死者生前的痛楚。
多大的仇、多深的怨,要这样折磨一个人?
许愿两只镜架紧紧扒在程楚歌耳边,不敢往那图字清晰的资料夹上再看一眼,目光从镜片外侧转向内侧,对上他的眼睛。
——这个人被画了一个人彘娃娃威胁印记,而且不久前才从发生了古怪状况的地下会议室出来。
谁也说不准照片上那人的样子会不会就是他的下场。
但他很平静,就像会议室里其他所有人那样。
扎马尾辫的女警员说,“青山园镜子杀人案发生于本年度三月十六日晚八点左右,受害人秦时当天宣告死亡。根据秦时妻子Jing神尚还正常时的回忆,杀人的是一面莫名出现在客厅的镜子,于大门自动关闭、照明灯熄灭后突然破碎,并几乎准确无误地扎入死者身体上所有要害部位。下面请各小组依次汇报调查进展。”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员说,“三小队。从死者身体中取出的镜片已送入研究室,分析结果显示杀人镜片在成分上与寻常镜子并无差异。汇报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