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游没有躲避,他停住了脚步,直直盯着朝自己冲过来的人,甚至当美工刀的刀尖已经近在咫尺时,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少爷是生气了,如果刺瞎自己一只眼睛,能让少爷消气,那么也是值得的。
可那把刀终究没有刺穿他的眼睛,一旁的东野赐手疾眼快地拉住了李高登,他的手腕往上一滑,只割到了铁游的眉毛。
“让开!我要杀了他!”李高登大喊大叫道,就被东野赐按回沙发,并且夺去了他手中的美工刀。
眉头上的血顺着眼眶滑落到眼睛中,透过血红色的视界,铁游看到李高登正在破口大骂,脸颊因为愤怒扭成了一团,顿时挤出几道褶子。
东野赐摸着他的额头,劝说他:“Gorden,冷静一点,你不要这样,试一试和他沟通,不然你会一直放不下心理Yin影的!”
“放开我!你们是一伙的!混账!”
东野赐的话起了反作用,李高登觉得自己似乎被背叛了。就是东野赐,这个他原本十分信任的合伙人,竟然引狼入室叫来了铁游。
就在这个瞬间,李高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依然大喊大叫着,拳头对着东野赐也是一阵猛捶,接着又扯起了他的长发,东野赐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安安静静地等他发泄完心中所有的不满。
又过了一会,李高登终于恢复了神志,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无力地靠着沙发垫抽泣起来。他斜着眼睛,看到铁游依旧站在门口,无论是那张农民工风吹日晒后黝黑的脸,亦或者血管凸出粗糙的大手,还是沾满泥泞的裤腿,李高登看了就冒出一股子怒火。
那股怒火在说着:他总是那么脏,又脏又臭,这是一种骨子里的脏,怎么洗都还是脏,又脏又恶心,还总想把自己拉进脏兮兮的垃圾里,蹂躏透了还不放过自己。
“Gorden,是我叫他来的。”东野赐说,“不然你永远都会这么不开心下去。”
“只要他死,我宁愿就现在这样。”
“不,你可以恢复起来的,就听听他的话,好吗?”
东野赐的眼眶也红了,并且一直抚摸着李高登的脑袋,像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同时,他的脸上和胳膊上留下了许多红色印子,微微渗出血来,仿佛被猫抓过似的,李高登注意到那些伤口,心突然软了。
如果说铁游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那么东野赐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好人。他曾去过很多地方,在非洲建造神庙,为了病人穿越满是危险的原始雨林,还会为了城市中的底层流泪,为了那些不曾见过的人们,规划出他的后现代新城市。这一切,李高登都清楚,如今,他更加看透了东野赐,他是个极致的理想主义者,简直像个完美的圣人。
可惜的是,圣人可以救世,却救不了他一人。
“没用的。”李高登哭着摇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没法感同身受,就算你想帮我,但是过去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你现在做的事,是在继续伤害我,你管太多了。”
“总要试试面对,你很痛苦却找不到出路,不然会走到更深的死胡同里出不来的。”
“我害怕。”
“相信我一次,现在你很安全,听听他说的话吧,对你很重要。”
李高登默然不语,客厅中的挂钟滴滴答答走了好几轮,他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少爷,你哥的视频是我发的……”
铁游的话一说出口,李高登立马挺直了腰背,惊讶地看向铁游。
东野赐轻轻擦去他的眼泪,“我说过,他的话对你很重要。”
李高登坐在沙发上不动,腿脚却因为激动而颤抖着,他追问道:“你和李高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他的人吗?”
“我留给你的信说过了,是他让我来搞你,现在情况我也都知道了,工地拆了重建,你没有拿到证据。,”
“你去派出所自首告发他吧,总之,你去坐牢还是死外边都无所谓,我不想见到你。”
“我去自首也没用,只有人证,不够,我还有兄弟躺在医院……”
李高登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视频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没办法,少爷。”铁游盯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弯着腰嘴角颤抖了起来,“是个叫什么Master给的,我只是个虫子,惹不起。”
“马什么?”
Master这个词,夹杂着口音从铁游嘴中说出,李高登迷迷糊糊听了好几次才听明白。他突然想到“M”组织,就是Master的首字母,这么多事同时发生,一定不是巧合。
“Master是谁?”李高登追问道。
“不知道,我了解的情况,下面只能通过单线联系,他是个大人物,呼风唤雨的,想搞谁就搞谁,就连李高琪够厉害吧,也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少爷,我来这就想告诉你一件事。”
铁游的神情万分严肃,眼睛中闪过泪光,他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