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连忙从办公椅上起身,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担心地说:“小高,回医院吧,别怕,那个人已经被关到Jing神病院了,妈送你回去。”
“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高……”
“今天必须得说清楚!”
李高登的态度很坚决,他的心中存着一股气,冲得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于是高夫人吩咐其他人先出去,她又坐回到了椅子上,转动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手腕上手镯的八角吊坠微微颤抖。高夫人的目光逃避了李高登,一滴眼泪蓦然从她美丽的眼睛流出,从眼眶皱纹流过,再顺着脸颊流下。李高登看着她的法令纹,在明艳动人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深深的Yin影,第一次觉得母亲老了。
“十几年前,你还记得你被老李突然送去北美夏令营吗?”
虽然李高登不做声,但高夫人紧接着自问自答道:“当时宝华集团恶意收购公司,他们主营保险,背后又是富得流油的暴发户温州帮,集团的主席想在炙手可热的地产生意分一杯羹,没几天就融资完成收购大量万洲股票,想要让万洲易主。”
“老李当时还有几个合伙人持股,因为利益倒向宝华,情况千钧一发,最高的时候宝华持股百分之四十,就差临门一脚入主董事会。所以老李同样融资,加上发行新股票,引入白衣骑士控制股权,最终你也看到了,万洲保住了,而且越做越大。”
“那跟哥有什么关系呢?”李高登问。
“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哥被绑架了,绑匪不让报警,还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亿!老李当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绑匪就给我们寄了这段羞辱的视频,还扬言要撕票。”
这都是李高登不知道的事,他现在才明白,不光是整个家庭,还有很多残破不堪的事,藏在光鲜外表下。
“那……后来呢?”
“你爸不肯拿钱,一拿钱他就输了,对啊,他怎么可能拿钱,又不是他亲儿子。”高夫人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塞了,听上去苍白苦涩,“我找到你外公拿了一亿,暂时拖住绑匪,保住了你哥的命。而你爸,就这么放弃了你哥哥的命。”
越来越多的泪水从她的眼睛流淌而出,泪水好像浅浅的水墨,连眼妆都被冲刷得散了许多。看到母亲的眼泪,李高登心有不忍,帮她擦了擦眼泪,她抓着李高登的手,剧烈地哆嗦着,抬起眼睛直视他说:“高琪,是自己跑出来的。”
“那一定很不容易吧。”李高登淡淡地说,他想到被铁游囚禁在窑洞的时候,也红了眼眶。
高夫人苦笑了一声,“你被绑架的时候,老李生着病,以为是那伙人又卷土重来了,还天天叫我准备筹钱,才几天啊?他不惜让公司资金链断掉,临时套现了三十亿,三十亿啊,都是他准备赎你的钱!后来一直没人打来电话要钱,我就知道不对劲了,不是那伙人,是……”
高夫人声泪俱下,几乎要瘫在座椅上,抓着他的胳膊更加用力了,哽咽道:“原谅你哥哥,好吗?”
“妈,在你眼中,爸是最不重要的家人,哥也恨死他了,就算他千般不是,他始终是我的爸爸,我……我没有爸爸了……你要我怎么原谅他?”
李高登含着泪水狠狠摇头,掰开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转身往门外走去,身后又传来她的呼喊声,可李高登始终没有回头。泪眼朦胧中,他低着头径直冲到了楼下的事务所,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擦去眼泪,推开门看到东野赐正在画室窗边和几个实习生开会,站在白板前写写画画。
事务所大门“嘭”的一声开了,几人被门口的动静吸引,转过头看到门口的李高登。东野赐放下笔,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Gorden?你怎么出院了?”
“我来看下项目进度,新画的图给我看看。”
但霎时东野赐发觉李高登的情绪不对,李高登脸色苍白,不仅双眼发红,鼻头也是通红,显然哭过了。
东野赐拢了拢长发,走到李高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还真是工作狂,好好休息,病好后再来上班也不迟!”
没有过多理会东野赐,李高登面无表情地坐在了一个空的办公桌前,冷冷地对坐在白板前的实习生说:“把图拿过来。”
看了几张图纸后,李高登却更加烦躁了,前前后后挑出来了许多毛病,当场教训起了他们。
“这节点大样是这么画的吗?结构是什么搞清楚好吧。”“这个屋顶,细部搞那么多防水干嘛,不知道西北下雨少吗?”“这个总体图怎么乱七八糟的,别说配色,连线条都不对,什么时候该画虚线,还有线型不知道吗?都错了,重画!”
李高登看上去很瘦弱,真人却比实习生们看过的照片更加漂亮,脸庞的线条柔和秀气,与之相对,他脸上的神情高傲而锐利,皱着眉头看图纸时无比认真,拧成弧形的两条眉毛下眼眸冷淡,睫毛在眼睛投下一道淡淡的Yin影,显得神情更加傲气。
难以想象被这样的人抓着毛病,喷到体无完肤,他们一时都愣住了。一个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