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腔准备好的陈述吞回肚中,硬着头皮应了一个:“是。”
苏晏轻轻一哂:“那刺杀昭阳公主呢?是以为我在马车之中?”
溶月这一回没有抬头,叠在身前的两手轻轻绞了绞:“想必是”。
苏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笑,转身面向堂上:“大人,彩云间胆敢为通敌之人提供庇护,其幕后势力必然不小。大人当严查到底,否则顾将军他们在前线奋勇杀敌,朝中却有宵小作祟,令后院失火,岂不让前线将士心寒。”他说话时神情有几分轻慢,意兴阑珊,说时看都未看怀璧一眼,仿佛话中的“顾将军”只是个纸片人,与她无关。
“那是……自然。”宋祁垂下眼皮,面沉如水。须臾,眼睑又抬起来,凛凛眸光扫向堂下:“溶…月,你们彩云间的老板究竟何人?背后可还有他人指示?”
溶月答:“管我们的妈妈姓柳,民女也不知她背后是否还有旁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前几日,柳妈妈让民女出楼服侍一位官人,极为恭敬小心……民女从未见她这般过……”
宋祁脸色已十分难看,听时沉沉盯着她,良久不置一词。
终是怀璧轻咳一声,才听他哑着嗓子问:“那人是谁?前几日,是哪一天?去的何处?”
溶月垂首,双手撑住地面,道:“民女一直被人以黒巾蒙面,没见过那人,但听见人叫他三爷……是腊月初二晚,在燕归楼。”
腊月初二晚,燕归楼?
三爷?
苏晏在家中恰是行三。
怀璧脸色一变。
宋祁办案十分利落,听到这里,连夜叫来捕快,差他去传唤能比对字迹的书令。因苏晏所办李狄案与此案有牵扯,而白日事件苏晏亦是当事人,遂将苏晏叫到公房内询问。
溶月亦在公房之内,不离宋祁视线。
只有怀璧一个人候在偏房之中。
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落雪,想起方才的猜测和那晚驱之不散盘桓在她心头的声音,苏晏片刻前的不解风情刹那变成了欲盖弥彰。
不知是看穿他虚伪,还是心中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坍塌,怀璧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不快。
瓦当进来为她送毯子,她淡淡道了声谢,忽然想起什么,双目一抬:“瓦当,有马吗?”
苏晏出来时偏房只有瓦当一人。他四下一扫,脸色倏变:“我不是让你看着顾将军吗?”
瓦当想起顾怀璧方才冷飕飕的剑光,双腿直摆,委屈垂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能看得住人顾将军吗?”
苏晏皱着眉头,不再多置一语,转身大踏步往屋外走去,两扇洞开大门涌进来的风,都不及他疾转时袍袖带起来的大。
他原本朝着院子大门走去,将走到门边,忽然反应过来,转身直直冲进宋祁公房:“宋大人,下官有几句话想请溶月姑娘借一步说。”
宋祁愣了一瞬,见他脸色深沉,眉宇间隐有怒气,道:“有什么话当着本官说便是。”
苏晏轻哂,凛冽眸光落在溶月身上,淡淡道:“溶月姑娘愿意,下官倒是无所谓。”
溶月福了一福,垂眉道:“苏大人恐怕有些私事要交代,请宋大人成全。”
宋祁定定望着她,她姿态虽然柔软,他却太过了解她的执拗。须臾,无奈摆摆手:“苏大人请自便。”
溶月随苏晏来到偏房,苏晏开门见山:“姑娘对顾将军做了什么?”
溶月脸上浮起无辜神色:“苏大人在说什么?”
苏晏冷冷道:“姑娘不必装。顾将军目下最着意薛都尉所中之毒。姑娘告诉了她解药在哪,对吗?”
“……若我没猜错,那解药应该在柳妈妈房中的某个暗格里,若不出意外,顾将军还会找到一些别的东西。”
溶月手心微微洇出细汗,面上却仍一片懵懂:“大人在说什么?民女不明白……大人方才也在,民女和顾将军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苏晏冷笑一声,道:“木匣。你趁着顾将军为你转递木匣时向她手中塞了东西。”
溶月身子微微一晃——方才她细微的动作,皆以广袖作为掩盖。而苏晏所站位置,恰是死角。
她定了定神,咬牙道:“苏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大人要冤枉民女,民女百口莫辩,只是大人的意思……”
苏晏一声毫不掩饰的轻哂,道:“你在想,我不可能看到你的动作,只不过是在诈你,对吗?只要咬死不认,我便拿你无可奈何,对吗?”
溶月怔了怔。
苏晏继续道:“没错,我的确没有看到你的动作,但……”他忽而一笑:“我跟你说个不相干的事吧,武帝顺德三年,有人捅破彩云间贩卖消息之事,那时武帝初即位不久,国力衰弱,外有强敌虎伺、内有外戚专权。彩云间与将军陆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武帝与陆铭一同长大,少年情分不说,还得仰赖陆铭外御敌侮,因此与陆铭约法三章,说定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