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抓出来的痕迹绝不会如此。
而自己……
因为常年习武,指甲剪地干干净净的,与成年男子无异。
若真是她所为,那她指甲缝中必有皮肤留下的痕迹……
怀璧不经意低头,于微微侧身间悄悄看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瞥见那短短指甲缝中的一点隐约痕迹,猝不及防愕了一愕。
苏晏收回眸光,低头理理半敞的衣袍:“既然将军也不知,为了你我二人的安全,下官这就去趟京兆尹府报案……”说着,似就要移步。
怀璧身形一动,倏地拦到他跟前,干笑两声:“将近年关,京兆尹府事繁,你我这点小事,何必再给京兆尹添麻烦……本将昨夜醉的不省人事,才让那……贼人有机可趁,日后本将少饮些酒,必不给贼人可趁之机……”
“哦?将军竟肯看顾下官的安危?”
“当然,你我和事书都签了,是朋友!朋友间自该互相帮扶!”
苏晏展颜:“将军此言,令下官实在感动……将军这般诚信大度,那书……”
“抄!必须抄!”怀璧咬牙掷下几字:“傍晚来抄是吧?你……你等着!”
苏晏满意将衣衫合拢,修长手指在腰间两下翻转,将中衣的带子重新系好:“将军真是个言出必行的……英雄。”
怀璧头一回觉得“英雄”这两个字是在骂人。
怀璧走后,苏晏取来一块shi毛巾,拉开衣领,轻轻在脖颈的三道血痕处拭了拭。刹那,那血红变得浅淡,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几道痕迹。
苏晏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前三样还是次要的,这第四样,可以说是天下难出其右。细描之下,有以假乱真之效。
苏晏自怀中取出方才两人签下的书函,看见那狗爬一样大小各异的签名,忍不住嫌弃地皱了皱眉。但那嫌弃却未落在事主身上,须臾,反低声嘀咕了一句:“啧,这段青林,怎么教的?!”
说完,不屑地将那纸笺丢在桌上。
侧目转身,眼不见为净。
然而眼不见并不会真的为净。
昨夜她抱着自己脖子不肯撒手,口中却喊着“段青林”的一幕仍在眼前挥之不去。
段青林,若非我不舍得折她的翼,哪还轮得到你献了这么些年殷勤。
背手侍立片刻,终又忍不住回首看那落在桌面上的字。良久,苦笑一声,小心将那纸笺折好,放入早已备好的红木匣子中。
瓦当自少爷房中出来,边走边思忖,观少爷和顾将军目下这发展进度,不像是朝夕可至的样子。那他们究竟是何时勾搭上的呢?
细数遇到顾将军之后发生的事,脑中不由一个灵光闪过——从来大手大脚的少爷却破天荒地对顾将军格外抠唆,明知她手头紧还处处以银钱相胁,莫非是想将她逼入走投无路之境好乖乖搬入自己院子?
他说呢!瓦当胸中霍然开朗——啧啧啧,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少爷这一向着实太妖了。
15、第十五章
被苏晏反摆一道,怀璧捏着发痒的拳头、咬牙在心中默念数遍“不能惹事”“不能惹事”,出了幽州会馆。
榆树街上有家地道的羊rou汤馆,摊主老李头是幽州人,来京城已有十多年。凡到京城的幽州人都喜欢上他这喝一碗羊汤,连段青林那般打小锦衣玉食的人都不例外。
苏晏大清早给她添的堵,非一碗热乎乎的羊汤冲不开。
怀璧喝完羊汤回来,一边剔着牙一边慢悠悠地往回晃。京城当真是繁华地,数九寒天也挡不住人吆喝的热情。
怀璧一路回来,小贩逮着机会就拽她袖子。
就在她重复了第八遍“没钱不买”时,几步开外的街肆正中忽然发出一阵喧哗。
那喧哗与沿街的叫卖不同。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谩骂与嘶吼。
男人的谩骂与女人的嘶吼。
怀璧顿住脚步。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入她耳中。
怀璧剑锋一般的眉毛猝然一皱。
下一瞬,青袍衣摆掠着人头肩飞过,稳稳落在热闹的中心。
那中心的男子巴掌举到一半,却被人控住手腕,怎么也落不下去。
“老子生平最恨人打女人!”怀璧冷着脸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我管自家丫鬟,要你多嘴!”身着锦衣的男子还未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翻转,狠狠啐了一口,骂道。
怀璧听到这声啐骂,皮笑rou不笑地一扯嘴角:“老子自己的嘴自己多,你管得着?你管老子多嘴,老子就管你打丫鬟,怎么样,公平吧?”说着,手下轻轻一使劲,那锦衣男子一身尖利凄嚎。
被那锦衣男子追着打骂的少女仿佛受这凄厉叫声刺激,身子剧烈一晃,终于抬起半垂的头,面上泪痕未干,凄然望向怀璧。
怀璧见她可怜模样,正要出言安慰几句,那少女却怔怔看着她,忽然开口:“相公,相公你总算回来了……”声音低软却清晰,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