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霞铺满天(1)
霍遥回来的时候,已经到午休时间了,岑碧却还没睡。
哦,忘记了,不久前她刚睡了近一个小时,大概也不困。
教室很安静,部分人尚在学习中。他刻意放轻脚步,岑碧还是很快察觉到了,她分明不是警惕性很高的人不如说,是在等他。
霍遥眼尖地注意到,他买的那瓶牛nai在她桌洞里。
她昨天说她不喜欢喝饮料,于是给她买的纯牛nai。
缘分如此。兜兜转转,还是到她手上了。
霍遥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推开书和笔,没发出大动静,准备睡觉。
岑碧想叫住他,但怕打扰到别人,一时心急,抓住他胳膊。
他嘶了一声,蹙起眉。
岑碧以为他反感她的触碰,连忙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是她碰到他的伤了。霍齐远下手从不留情,昨晚那一扔,用了十足力道,青倒是没青,不碰也不会疼。
但不知者无罪。
霍遥摇头,没关系,刚刚抽到筋了。要说什么?
岑碧无法去细想他坐得好好的,没任何大动作,怎么会突然抽筋,而下意识相信他的说法。
可能人的本能如此,某种心理作用,无论对方的说辞多么破洞百出,只要能开脱自己,就会接受。
又或者,她太急于解释她拉他的原因:我是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霍遥不解。
牛nai和面包
霍遥挑眉,故意逗她:你怎么知道我给你买的?
他一副她自作多情的语气。演得太逼真,岑碧心思纯良,辨不出。
岑碧咬了咬下唇,说不出话。如果雪糕是为还昨天的维他nai,面包和牛nai确实没必要。
岑碧是不会与人作口舌之争的人,饶是与岑芮斗了这么几年,她嘴也是笨的。
她不懂嘻嘻哈哈地把事揭过去,徒让自己陷入尴尬被动的境地。
每当这时,岑碧不由得会感到几丝无力。
也难以碰到真正理解她难处的人。
如果是大人,不管她做错事、说错话,会包容她地打圆场:没事没事,小孩子嘛。
同龄人大多数是迟钝的。
郭存嘉的性子,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与她互补。
霍遥看她一会儿,故作正经的表情松动,笑了,给她台阶下:不用谢。
他实在觉得岑碧呆呆的样子,透着几分可爱。
他这么笑时,眼下那颗痣像星子在闪。
他是真的好看,要不是人看着冷,不定有多少女生想来与之搭讪。比如在厕所遇上的那两个女生。
然而,他这一笑,面上的疏远剥落不少。
岑碧看得失神。
从昨天开始,心跳一度失去控制。它是他寄托在她这里的顽宠,他不出现时,安静老实;他一出现,活泼跳脱。
岑碧回味过他的玩笑,说:学校能买到现烤面包?
霍遥解释:小卖部背后,有家小面包房。
岑碧在三中读了一年,居然不知道。怪她逛得太少,和同学打交道太少。
好吃吗?
挺好吃的。
松软,甜腻,像在口腔中塞满棉花糖。
*
月考如期而至。
这是分科后的第一次月考,之前的所有成绩失去参照价值,一切重新洗牌。大家都摩拳擦掌。
考号是随机排的,很巧,岑碧和霍遥同考场。
文科分卷,两天考六门,时间紧凑,八点一十就开考。
第一场是语文,岑碧为了临时抱抱佛脚,来得很早,考室没几个人,其中就包括霍遥。
他头埋在手臂之间,在睡觉。
岑碧咬着半只三明治,对照考号和之字形座位安排,找到自己的位置,才知道是在霍遥旁边。
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一如既往地,带两支笔,穿长袖长裤。
她吃完早餐,将袋子攥成一团,怕抽动凳子会吵到他,就没有起身。
她从书包拿出书,无声地诵读古诗文。
监考老师提前十五分钟进入考场,准备拆封试卷。
岑碧伸长手臂,推推霍遥。
作为同桌,她经常替他望风,朱庆国或校领导从教室外经过时,会把他叫醒。
这个动作已经做得分外熟稔。
霍遥从浅眠中醒来。
他昨晚替霍齐远守他的五金店守到十二点,零星一两个客人,赚不到几分钱。但就算霍齐远要整他,他也反抗不了。
霍遥到家洗完澡,就过一点了。
睡眠时间仅五个多小时。
早餐都没吃,直接到考场来补觉。
但他很难在陌生的环境睡熟,所以,实际上,岑碧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