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得很快,快到心理准备都没好,人就该上床休息了。在霍山yin屋外犹豫半天,她也没拉下脸告诉他晚上能不能先在屋里坐会儿,等她睡了再走。恰好天公不作美,这边才天黑,那边就起了云。不到半刻,雪便洋洋洒洒而下。
薛川碧更怕了,她想起几年前下山,帮助附近老百姓赶走山贼时从高处跌落的事情。即便,厚厚的雪层让她没有受伤,但也没有一个人跑过来关心。想到这里,她更加忧郁了。
普通人的很难遭受苦难,更多的就是他人有意无意的伤害,还有自我困境。薛川碧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惶惶不可终日,期盼总有一天会有人伸出手来拯救自己。等回过头来发现,她早在无意间深入那些Yin影,整个人变得更加扭曲。
这时候,来一场暴风雪把柳河成冻死就好了。她完全不负责任的想着,好像那条命可有可无。反正这些人总归也不管薛川碧的死活,那么薛川碧又何必管别人死活?她将桌上的灯点燃,放在床头,期盼这小小的光亮能帮助自己挺过短暂的黑夜。只要睡得够沉,谁入梦都吓不死她。
可当进入梦境之时,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些不就是睡前念叨过的事情吗?那天,她可是遭了大罪的。
慌慌张张跟着那些人走,身体的每个关节都不受她的控制。中途停下来歇了几次,大家总是围聚在一起,总是丢下她一个人。中途有几个人与她对上视线,下一刻又匆匆转头,跟避瘟神似的。
为什么要躲避呢?这是她始终不能明白的问题。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她的某个言行不好吗?还是说,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怎么一脸不高兴?霍山yin的声音突然插入,吓了她一大跳。按理说,这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四周的人好像对他突兀地出现没有感到惊异,依旧是各谈各的。薛川碧惊奇地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于是试探性地回答:因为想起来不好的事情,你也是吗?
我感觉到你需要帮助,因此就来了。
这话恰好戳中她的点,一时间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嘿嘿嘿地笑。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去哪儿?
去做任务。
什么任务。
最近匪患严重,官府与我们合作剿匪。
这是好事,能够帮助那些平民安稳度日。
我也觉得是好事,因此,在知道的时候就直接跟师父说我想去了。这倒是真的,那时候,薛川碧甚至有闲心逸致管完全不相干的人,可见起初不是什么坏人。她虽然一度想要把这份心思留住,但之后又恰巧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彻底让她成为标准的严肃人物。
目前的万剑山人,很少有不觉得她过于严格,不知变通。更夸张的是,她甚至利用职能整过之前明嘲暗讽过她的人。
人要变坏真的很容易,
真是好孩子。
薛川碧不觉得自己的是好孩子,潜意识里很排斥这个词语,不断地朝坏孩子的方向发展。她希望自己可以轻视别人,尽力不要付出太多。
我们为什么会在梦里相遇?
嗯?
当然了,他肯定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这是属于她的梦境,只能回答她知道的答案,回忆属于她的过去。
不过,有你在真是太好了,至少让我知道这是过去的事情。我也迟早会从这场梦里醒来,去吃早饭,然后在和那些人说些什么。不用害怕,明天仍旧需要休息。
追上去吧,他们都走远了。
嗯。
薛川碧之前的步子始终迈得不大,她不明白自己抗拒继续前进的原因,好像那里有什么不可以知道的秘密一般。说起来,对于这次剿匪的记忆,她除了前半段,后边的完全不记得了。
我究竟是怎么了,不记得肯定就是不重要的,为什么还要想呢?她看了一眼霍山yin,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要是在这种地地方回忆起不好的东西,可能也算正常,毕竟住的人少,地方偏僻,很难让人不乱想。半夜里要是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明早就去那些人那里抱怨好了。
这么想着,她跑着跟上大部队,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梦。
梦里也是个一个冬天,雪堆积得很厚。每走一步身后都会扬起飞雪。冰雪融化在她的裤子和鞋子上,寒气透过缝隙传进她的身体中。
真是太糟糕了,做什么梦不好,非要梦到冬天。
冬天很让人难过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你从刚刚就在皱眉,是很难以释怀的回忆吗?
嗯?我是发现没有这段记忆才皱眉的。
什么样的记忆?
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光是靠猜也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真相有这么重要吗?
嗯?
霍山yin笑得意味不明,这一瞬间就像不是梦中人一般:其实光靠猜测,就能知道大半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