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洲跟着江疏到餐厅,原本酒店提供用餐的,但是江疏不想吃西式,又叫助理带了粥。
掀开塑料盖,蒸汽凝成水珠流下来,江疏放下它,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勺子,把皮蛋瘦rou粥推到阮洲面前。
阮洲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人有些别扭,手臂板正地抬起来,拿过勺子,手指捏着像是握笔一样。
他们昨晚刚刚做了爱,现在气氛中亲密又尴尬。但江疏觉得恰到好处,所以在阮洲吃了一口后,自己也拿过旁边nai黄色的小米粥,夹起一颗小笼包。
两个人静静地吃着早餐。阮洲在热气中烘红了脸,他很喜欢吃这个粥,当下吃得急了些,被烫到。
他停下不断进食的手,微张嘴轻轻哈着气,让口里的热气往外送出,慢慢的,昨晚的回忆钻进脑子里,他想起江疏探进来的舌尖。
还有在耳侧抑制的喘息。
他跟江疏对上眼。
江疏扬眉,他刚刚吞下一口虾饺,rou馅鲜嫩弹滑,香味霸道顽固,占据了他整个口腔。
等入了肚,他才放下筷子。
阮洲身上重新穿上了睡衣,新的,酒店柜子里备了好几套,江疏看着,总是想起他住在江宅的时候,佣人给购置的衣服——贴合江疏的口味,黑色单调,没有人味,看起来脆弱不堪,一阵风就能吹走。
后来他也真的如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江疏把手上的线缠紧,没有把它打下来,只是拉得更近了些。
他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一个人的死活?
大概是,从集团忙忙碌碌回来,进门的那一瞬间,又或许是抱着这个人的时候,明明爱得要死还是思考要不要放开。他的爱意总是充斥在每个角落,但对方呢?
阮洲又拿起筷子了,他低着头,偶尔往自己这边看一眼。
就够了,就够了。
他很是庆幸,窃喜自己当初见色起意,窃喜之前留有余地。
“……先生。”许是江疏停顿太久了,阮洲又看了看他,才喊道。
这是几个月前的称呼,现在外头夏日炎炎,江疏却闻出韩尔下半年的冷空气。
他眼底隐蔽地一亮,指甲摩挲着勺身。
“你要在这边待多久?”
阮洲的韩语很久没说,江疏听出些发音错误。
但他没有不合时宜地纠正,反正之后有大把的时间在。
他回答道:“你想我待多久?”
这种问句在江会长的口中并不常见,阮洲没有感受到,只觉得话题撞回自己身上,莫名有些诧异。
他结结巴巴,只能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随后红着脸,抬起头来,“能待久一点吗?”
江疏很欣慰。
他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个虾饺,放进阮洲的碟子里,手指也捏成握笔状,像阮洲之前那样拘谨,板正地放回自己膝盖上。
奇怪得很,明明之前他能自然地把东西喂到阮洲口中的。
一顿早餐吃完,两个人都神清气爽,助理找上前来,江疏还事情要处理,阮洲不想待着了,说要回家里。
江疏系着领带,打开了助理想要前来帮忙的手,他看了阮洲一眼,侧头朝助理说:“你先送他回去。”
蹲在玄关拿穿鞋子的阮洲连忙摆手,“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听话。”
江疏一句话就把阮洲堵住了。
他只能跟着助理下楼,司机早就候在外面,见是阮洲下来,也没有问什么。
助理坐在副座,跟阮洲聊着天。
他在江宅见过这个年轻人,但是阮洲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因此尬聊了几句,他就闭嘴了。
送完阮洲回到家,他又跟着车返回酒店,途中给江疏发信息,确认已经把人安全送到。
江疏没有回。
阮洲到家后,站在客厅了缓了一阵,翻出手机,看到江疏的号码,才确认自己真的与他和解了。
其实他猜到自己很容易主动凑到江疏面前落网,那鱼钩上钩着的不是饵料,是江疏的心。
他明知道自己会丢失什么,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上去吃了那钩子。
但并没有满口是血,幸好江疏没有那样做。
他们都各退了一步。
这是一个热闹的月份,阮洲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上异国大学的信息。
他想去进修,因为之前被送到c大过,回来后普通的院校就满足不了他对艺术的追求了。既然考虑出国,那么从今天开始他要考虑的就加上了江疏。
不一定要是韩尔,离得近一点就行。
江疏办完事来过一趟,阮洲被拥进江疏的怀里,两个人坐在家中沙发上,阮洲凑到江疏耳边问,“我想去日本。”
江疏刚想否定他的这个决定,但又生生憋回去了。
他不能这样。
“哪个学校?”
阮洲紧张的神情消散了,他瘫回江疏手臂上,把平板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