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宴请三门
阿穆这一向怏怏不乐,自那三个与自己向来交好的门人被掌门杀鸡儆猴后其余人等都对他避之不及,阿穆在打听到其中原委后心中亦存了几分愧疚,觉得若不是自己随口玩笑着要他们拿东西来送也不至于令三人命丧黄泉。而愧疚之余阿穆又不禁为兰云容的心狠手辣感到心惊,打定主意在门内辟谷半年期间绝不跑到堂前乱晃悠,免得一个不巧小命没有。
就这么的,阿穆为自己的性命和三条性命成日提心吊胆,是掌厨也没了干劲儿,闲晃也没了去处。
“阿穆,藕粉糖糕有吗?馋死狐狸爷爷我了!”
狐狸阿乔这日照旧来串门子,俩爪子巴巴地搭到在回廊下摇头叹气的阿穆双腿上,它提溜着两只大眼珠子张开狭长的狐狸嘴就是讨食。阿穆正自唉声叹气,猛地看到阿乔可不得吓上一大跳。
“哎呦我的娘呀,吓死我了!”阿穆被吓得整个人跳起,指着阿乔指责道:“来了先出个声不会啊。大脸盘子直接怼我眼前,还张口就是要吃食,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想吃我呢。”
阿乔舔舔爪子,漫不经心道:“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爷爷我可不爱吃肥膘,你见我动过你烧的东坡rou吗?腻味儿。”
“嘿呦,敢情还挑食呢,不过是只修炼成Jing的畜生。”
“你骂谁畜生呢!”
阿乔朝着阿穆恐吓般伸伸爪子,看上去凶恶实则倒不是真动手的意思。阿乔与阿穆的相识源于阿乔第一次化作人形时的偷食。当时,阿乔初次化形却粗心得没注意自己的狐狸耳朵尚未隐去,好在阿乔心善,不但加以提醒更给了贪食的阿乔一盘子藕粉糖糕吃。这份好心被阿乔记在心里,时不时就跑到膳房帮着干些粗活,若听到有门人在背后说阿穆坏话的还会塞死老鼠到人被窝里。
阿穆口舌上从来随意,说出的话多是有口无心居多,否则也不会生出三门人惨死之事。
“哪是骂你啊,实情罢了。快别亮你的爪子了,再不变成人形叫人看到该收去做灵宠了。”
“呸!谁敢收了小爷,小爷收他们做宠还差不多。”
“只怕被抓到了宠儿还做不成,门里爱吸取灵物修为的可不在少数,你就是再不济都是百年的狐狸了吧,小心成个狐狸干。”
阿乔嘴里话是硬气,可幻化成形却又快得很。作为常年在各大门派乱窜的小狐狸,阿乔深知凌云峰与其他几门不同。因着掌门兰云容是个功法繁杂,见猎心喜的,凌云峰门人修行路数也就因人而异,其中不乏心性凶残之辈练些邪法,置修道人的大道全然不顾。
“我变成人了,藕粉糖糕呢?”阿乔嘴馋,着急催促道。
阿穆抖了抖周身肥rou,嘴角露出一点笑容,走到膳房里拿了糕点过来,“来我这儿就为吃,你干脆做我灵宠得了,反正也是养着。”
阿乔塞了半块糖糕到嘴里,因吃得太急,白色的糖屑沾在黑黝黝的嘴巴上显得很是滑稽。阿乔知道阿穆这话不是认真,对方不过是沾了机缘才入得此处,就是收了灵宠也是无用。
“不同你胡扯了。”阿乔吃完东西后方才想起了正事,“陈阳被冷尘打伤恐怕个把月不能帮你弄山竹海参这些个食料了,你准备怎么办?”
“哎!”阿穆大叹口气,挠了挠头说:“反正我们这儿也要辟谷半年,虽然我只是个厨子不受其限,但事情到底因我而起,总不好别人喝露水辟谷我成天五味珍馐地享受。”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兰云容门里这事如今已传遍各门,阿乔自是有所耳闻。阿乔一双看向他,不甚在意道:“你也不必内疚,那三人修为不行还敢在人背后乱嚼舌根,兰云容又不是为你才下手的。”
“但终究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何况还累及其他门人辟谷半年之久。”
阿乔见阿穆说这话时的神色极为认真,不像是打趣的样子,心感好奇问道:“不才死三个人,外加辟谷半年?你是担心要背负杀孽?不用担心,真下手的又不是你,便是到了阎王爷爷那儿也能说理,算不到你头上。此等事可不比你煮食要紧,你那牛rou罩火烧、纸皮炸鸡弄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阿穆不满道:“哎,对牛弹琴!”
阿穆知晓阿乔虽为灵兽,在世事常情上却是不通,他不想再就此话深入下去了,毕竟鸡同鸭讲,天生灵兽的阿乔不会细想到除了担负三人性命外阿穆也担忧自己的处境。
行云至上日光杲杲,凌云峰上四季如春,仿若人间三月正生芳菲。首座兰云容自来风雅志趣,膳房这边虽比不得别处,但费心栽植的桃花同样深红映衬着浅红,阵阵香气含风好,风光无限饶院中。
二人皆默然了一阵,阿乔主动朝阿穆靠了靠,两个粗豪大汉坐在廊下倒似是对亲兄弟般。许是交往日久的缘故,二人就是如此坐着也不尴尬,时有目光相触都不过是默契一笑,然后各自去想各自的心事。
若二人能就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挺好,偏偏正在这时,头顶上忽传来一声破天尖啸,声色锐利,凭得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