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赛特的发热期结束后又重新回到了留燧明和留辉的身边。他戴着留燧明留下的围巾,可β青年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什么改变。
好像和留燧明变得更亲密了一些——有这种感觉的只有α一个人。
“爸爸,我发现院子里的树上好像有一个鸟巢!是小鸟飞回来了吗?”留辉拉着留燧明去看他口中说的鸟巢。天气开始逐渐变暖,原本干枯的枝桠上也能看见许多鼓起的小包,是嫩叶在囤积着新生的力量。
留燧明站在树下往上望,确实有一团树枝搭成的巢xue。不过巢xue里还十分安静,没有鸟雀出没的迹象。
“也许时间还稍微早了一点,不过小鸟总会回来的。”留辉听见爸爸这么说,原本失落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搀着留燧明往回走:“那到时候我和爸爸要一起喂小鸟,好吗?”可并没有得到留燧明的立即回答。
“爸爸?”留辉仰头看着停下脚步的留燧明,留燧明呆站着没动,眉头微蹙呼出一口气:“小辉……去,叫芭尔欣。”
“怎么了爸爸?”
留燧明低下头,他看不见自己的腿,可他能感觉到有大量温热的ye体开始抑制不住地从他的双腿间流下,很快浅色的裤子便shi了。
“去叫她,快点,”留燧明十分冷静地说,“我的羊水破了,可能快要生了。”留辉不知道羊水破了是什么情况,但听到爸爸说快要生产,小小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眼泪汪汪地跑回屋里去喊芭尔欣。
现在还是工作日的白天,兰赛特并不在家里。所幸家中的佣人都已被兰赛特仔细嘱咐过,做了些简单的应急处理后很快将他送去医院。
兰赛特赶到医院时,留燧明还躺在床上和医生交谈。按照原本的计划,为了免去二次手术的负担,留燧明会在分娩后立即进行腿部手术,现在医护人员正帮他检查身体是否达到手术要求。
“您的身体条件是可以顺产的,不过考虑到后续的手术需要保留大量体力,我们建议还是剖腹产比较好。就是不知道中将的意思是?”医生转向兰赛特寻求决断,没想到留燧明先一步说,“就按我们原本医疗计划来。”
医生看向兰赛特,对方点头表示就照留燧明的意愿来。“好的夫人、中将,术前的风险我也再次告知您二位……”这个手术的风险留燧明已经听过无数遍了,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无论如何也会走下去。
逐渐变得频繁的宫缩疼痛让β青年什么也听不进去,闭着眼睛假寐。不知何时周遭逐渐安静下来,有人为他拭去额上冒出的冷汗。
“燧明……不要害怕。”
留燧明半睁开眼睛说:“我没有害怕。”
眼前的兰赛特还穿着军装,显然是从军部匆匆赶来的。α促笑一声,注视着他低低道:“对,你向来是什么都不怕的。”
“是我在害怕……”兰赛特对自己的担忧毫不掩饰,哪怕这一次留燧明怀孕和分娩都在他身边。一想到初生留辉时留燧明的境况,他没法想象对方是怎么熬过来的。
留燧明闭上眼睛不再看兰赛特,手却没有从他手里抽出来。二人就这么静静独处了一会,就有护士进来为留燧明注射麻药准备手术了。
β青年并没有想过只是一次生产和手术会有多大危险。他在从军时就无数次在战争的刀锋上徘徊,三十许的人生中已经两度从死神手中逃脱。他或许不够幸运,但命还是硬的。
当留燧明再睁开眼时,发现窗外的树梢上已满是新绿。
他的手还被白发的α紧握在掌中,就像当初进手术室前那一般。
“爸爸!爸爸醒了!呜哇……”一个小身影立即连滚带爬地扑进他怀里,紧接着他又被更强健的臂膀紧紧搂住。
“燧明,你终于醒了。”
留燧明还未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们父子二人如此激动。他想叫“小辉”,可一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带粗粝地摩擦着,只能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这是他太久没有说过话所致的。
“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吗?燧明……”留辉哭也罢了,但连兰赛特都哽咽就有些奇怪,他捧着留燧明的手贴在唇边不住亲吻,“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冬天都已经过去了。”留燧明看着α的面庞,似乎确实比自己印象中消瘦不少,应该并没有骗他。
“孩子……孩子呢?”留燧明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发声。“孩子们都很好,你辛苦了燧明。我这就让护士抱进来!”兰赛特出去之后,留燧明才抱着留辉慢慢安慰他。
“爸爸,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你不要我啦……”留辉回想起这一个月来频繁出入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怎么也叫不醒的爸爸,和父亲表情凝重的脸。他害怕极了,也委屈极了。他每天都趴在留燧明耳边说话,告诉他:爸爸,家里真的有小鸟飞来了。爸爸明明答应要和我一起喂小鸟的,为什么还不醒来……
留燧明愧疚地亲吻他的面颊,嘶哑地说:“对不起,小辉。是爸爸让你担心了,不过希望你记得,无论怎样爸爸都不会抛弃你的。”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