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虫子们不知道。虫子们只有大脑袋,没有大脑子。
无助和绝望满满当当的充斥着一半陷入地下越发晦暗的宫殿。和灰败的虫子们。
虫母不可以吃他们的食物。虫母甚至连虫子自我分解分泌出来的营养ye都不可以吃。
这也是虫子们最后的办法。虫子们发出嗡嗡的声音,这是一个仅仅能表达情绪的交流。翻译就是。
“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虫子好没用哦……”
“该怎么办呢……”
“愧疚……”
“虫母吃不下去……”
“王可以活着吗……”
“王不吃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或许是两天,或许是三天。这颗星球没有朝暮,只有一直混沌暗淡的天空。
狂躁的虫子们几近癫狂的四处搜寻食物,在这个荒芜的星球,废弃的星球,原始的星球,危险的星球。
可是没有。大部分的植物动物对虫母来说都有强大的腐蚀性。唯一可以吃的母ye粘稠到根本咽不下去,而且在口腔中根本没办法融化。两天前唯一吃进口里的粘ye在当天就吐了出来。
自残的五只虫子他们灰败又绝望的守在虫母的身边。
神经质又焦虑,黑黢黢的虫族护甲已经变得黯淡失去光泽,曾经冷血残忍的像蛇一样粼粼泛光的护甲,变得憔悴又狼狈。
前肢去壳模糊的血rou垂在黑色沙土混合着带着粘ye的chaoshi暗红苔藓的地上,一直未愈合的残缺伤口涌出绿到发黑的chao腥粘ye。
虫子的恢复力很快,甚至他们还成为了伴生虫族,每过一会儿时间残损的伤口就会变硬,暂时取代未长出的护甲,大螳螂和另外四只一样强弱大小的未完全体虫子,就会将变硬的粘ye带着皮rou揭开撕下,重新变得黏腻。
但其实已经没有用了。虫母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少睁眼了。一开始还能活跃的委屈的对周围的虫族建立Jing神链接,发送强烈的意愿。
“饿————————饿————————饿————————”
后来渐渐的虚弱,白嫩的皮肤变的粗糙暗黄,rou乎乎的身体开始干瘪。娇艳的rou嘴起皮干裂,显出惨白的灰色。根本没有体力爬来爬去了,只能蜷缩在王座上,陷入沉睡,只有在虫子们时不时带回各色各异各形各态的食物时才强大起Jing神,睁开干涩的眼皮,露出有些无法聚焦的眼球,迫不及待的爬过去。
可惜都不能吃。试菜的过程中时不时被烫到,被噎到,啃不动。
相当于人类的刚会爬刚会站刚长牙的婴儿一般大的虫母,一共长了两颗门牙,都磕出了豁。
Jing神链接也极其耗费能量,刚生下来什么也没吃的虫母快要熬不住了,本来就微弱且断断续续的Jing神链接在刚才彻底断开。
这代虫母是第一个因为能量不足断开链接的虫母。凄凄惨惨,狼狼狈狈。
大螳螂伫立在王座旁边,和另外4支未完成体虫子密密麻麻的每个复眼全部直勾勾的盯着虫母。
焦虑又恐惧的不时推一推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虫母。害怕什么,不言而喻。
虫母如果被推醒了就迷迷糊糊的睁开,缺少水分的眼皮,对着虫子投去懵懂又黯淡的眼神。
很乖,没有闹脾气。
在虫族的传承记忆里,伴生虫族换的总是很勤。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因为虫母的喜怒无常,冷酷无情,虫子对虫母来说是比人类社会的奴隶还要廉价的存在。无穷无尽,从不忤逆隐瞒。找乐子,腻了或者不顺眼都是一次屠杀的原因。
可是他们的虫母不一样。嘻嘻。很乖很甜,很可爱。可是也很脆弱。他们宁愿虫母暴虐无情,任性随意虐杀他们。
也不愿看见虚弱的虫母眼巴巴的睁着没聚焦的眼睛,乖巧的表达饥饿,渴望。
虫子们粗鲁野蛮,冷酷愚蠢,长相丑陋恶心,说他们是虫子,但长得绝对比虫子难看。
他们有着比钢铁还硬的身躯,但他们却有着一颗柔软的心。装着他们的王,他们的感情,他们的世界,他们的一切。每个虫子从出生到死亡的意义就是虫母。
他们的虫母不一样,他们养不活他们的虫母,或许这就是挫败吧。大螳螂没有做表情的功能,所以他只能冷冰冰的看着这个小崽。看着他的一生所向。
大蝴蝶在外疯狂的寻找,锋利的翅膀急速挥舞,用行动诠释着疯狂。三对密密麻麻的复眼急速的分析收到的信息,有粘ye从复眼凹槽渗出。这是负荷运行的代价。
一刻不停的寻找一切新的食物,蠕动着活着就塞进嘴里。那条像长着癞蛤蟆皮的章鱼一样的东西,每条消吸盘上都有细细密密的牙齿。
很绝望。满怀期待的一次又一次运送。都只不过是徒劳。他自己也知道这颗小小的星球,这颗他们顺着虫母寻找来的星球,已经没有什么没发现的东西了。
可是他宁愿骗自己。骗自己还有希望。那不骗自己又该怎样呢,眼睁睁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