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观帝宫,将整个帝宫笼罩的淡金色玄妙符纹屏障缓缓流动,动势大致舒缓,偶有僵滞之时,却也很快恢复如初。
满月色淡,黑雾缥缈,放眼望去,只觉黑云压顶,风雨欲袭。
“家主,已入寅时。”
穆家老仆缓步停在穆家家主穆闫风身后,“方才密探传来情报,摘星阁的人已经全部撤离大雁国,想必已觉局势不妙,朝柳奎遥的境域摘星岛躲避。”
“柳奎遥后手之多,并不稀奇。”
帝宫周围依旧没有察觉到熟悉的法术波动,穆闫风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一旁的老仆见状,缓缓道:“夫人尚不知晓少主参与今夜之事,已经进屋歇息了。至于少主……”
“他有老祖宗留下的护身符咒,我倒不是Cao心他的安全。”
穆闫风头疼的是穆修那酷爱惹事生分的本性,“皇家布置的幻境,我穆家千百年来一直有过研究。哪怕如今林时昭布下的幻境透着几分邪性,但如何脱身,穆修也应当是能做到的。可幻境落下时是子时,现如今已入寅时,过了一个时辰有余。境外一时辰,境中至少已过去数月,这么长的时间他还不肯出来,分明又凑上了热闹!”
老仆自小照顾少主长大,心早就不知偏到哪去。便是顿了顿,为少主找起来理由,“少主尚未成年,孩子心性,不太成熟爱凑热闹,也是人之常……”
“人之常情个屁!他能做出那档子混账事,还敢擅自逃出本家进入帝宫与林时昭结盟,那是心甘情愿进了那狗皇帝的圈套!我早就说不让你们宠着他,把他惯得无法无天!林时昭怎么可能困得住逍遥派老祖和魔尊,寅时仍未能将二人击杀,早已露出颓势。待等到老祖破境,就等着穆家一大家子给他陪葬罢!”
穆闫风说罢气急上头,一巴掌便拍碎了銮舆中的金丝玉桌。
少主到底是随了谁的脾气呢……
老仆沉默一瞬,缓缓道:“家主,少主天资聪颖,虽在男女之情上……略显稚嫩,易被激怒。但在关系穆家生死之上,应当不会愚钝至此。少主自愿进入林时……咳,皇帝陛下的幻境中,得知的消息应比我们这些局外人更加详尽。林时昭长时间未曾拿下老祖性命,已显颓势,怕是再有一个时辰,老祖就要破境。既然明面上穆家从未插手干预老祖寻人一事,比起摘星阁,我们自然有更多门路可走。”
“怕就怕那小子把门路都给堵死了。”
穆闫风沉了口气,挥了挥手,“罢了,我就当那小子还没蠢到把一大家子的命都给赌上。倘若真到了最后一步……”
几千年前穆家已是名门望族,哪怕在妖族横行之时仍居一方威名显赫,凭借着一份祖上的庇佑得到妖皇的特赦,不必献上祭品。即使后来沦落成皇家势力下的世家之一,却也从不惧皇家威名,甚至隐隐与其平起平坐。究其到底,自然是因为他们有着丰厚的底牌。
而如今,千年来第一个出现的血脉返祖的穆家人,能让他们的底牌不再埋没于积厚的尘埃之下,重焕光彩。
哪怕是老祖……
淡金色符纹屏障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只可惜穆闫风已经预见了屏障将会破碎的一幕。到那时,这本该交付在沈芝到来前的性命,怕也要跟随着一齐消散了。
……虽说是将死之人,但这为了活命所孤注一掷的决定与魄力,也当真让人感到惊叹。
“许久之前,我便好奇沈芝医治林时昭的目的。对方身上到底有什么才能吸引到这位臭名昭着的失心疯魔头?”
不提及自家的混账小子,穆家主很快便恢复了那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唇角勾起笑意,“如今瞧这着透着邪气、甚至能困住当今修真界最强之人的幻境,总算是明白一二。沈芝要看的好戏,恐怕就在后头了。”
“家主觉得皇帝陛下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只有沈芝能救他的命,因此哪怕不惜得罪岑澜,也要将那……”
“未来的少主夫人。”
“……你倒是改口的挺快。”
“少主不是喜欢吗?还说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
穆闫风脸上的笑意立刻消散无形,复又深吸了口气,“我便是告诫过他追人不是那么追的!他现如今是这幅狗脾气,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干系!”
老仆恭恭敬敬认错,自然而然将话题引导了那少主喜欢的少年身上,“林时昭抢夺此人,是因为对方乃是双性炉鼎。既是这世间罕见的炉鼎,对少主往后的修行,恐怕大有好处。”
“若是两情相悦倒也罢了。坏就坏在这炉鼎早就名花有主,林时昭的下场既已见到,趁早让那混小子打消了念头。”
穆闫风轻碾玉扳指,将漂浮在帝宫上方的銮舆施加一层隐形法咒,“晦气,不提这些了。说起这堂闹剧,那个叶姓少年才是漩涡中心。既是魔尊的手下,又能让岑澜老祖牵挂至此,不是个简单人物。”
“眼下,这场大戏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呢……”
“若不是那混小子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