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孽
而此时的文斓,正坐在丁囿房间窗前,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院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后的床上还摆着一幅画,画面色彩温馨淡雅,画中央是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正坐在花丛中嬉戏,这看起来十分友爱的画面,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画中的小男孩眼中其实充满恶意,背在身后的手拿着的不是鲜花,而是带血的刀叉,画中的小女孩虽然眼角有泪水,却仍然抬头专注地看着小男孩。
文斓其实并不清楚自己这幅画的含义,就好像画笔有自己的意识,落在纸上自己便将画面补完了,而当画作完成,他也顺应自己的本能,很想让丁囿也看一看。
可是他到哪里也找不到丁囿,管家叔叔说,丁囿暂时不住在这里了。
这已经是张茗彦在这段时间第五次这么告诉文斓,可是文斓总是不记得,或者说根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固执的发觉自己怎么也找不到表弟了。丁囿的确很讨厌自己,文斓虽然有些事情搞不清楚,但他对人的情感非常敏感,他能清晰感觉到丁囿对他的恶意,所以他不禁惴惴地想,也许是因为不想看见自己,丁囿才不见了。
明知道他对自己十分厌恶,可文斓却依旧想亲近丁囿。文海遥曾经教过文斓什么是喜欢,文斓喜欢花、喜欢天空、喜欢画笔、喜欢爸爸。
也喜欢丁囿。
可是丁囿不喜欢他。
这段日子文斓总是睡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耳朵周围就好像听见了丁囿的声音:是丁囿说他是白痴、废物、傻子的声音。
一开始他以为是丁囿回来了,可是睁开双眼,丁囿却并不在这里,他几乎翻遍了整个丁家,可无论是哪个角落,他都找不到丁囿。
偏偏对方的声音却一直缠绕着他。
文斓好长时间吃不下饭,睡也睡不好,面色明显的憔悴下来,他的变化文海遥看在眼里,可无论他怎么询问,文斓始终闭口不谈。
他不想让爸爸担心自己,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最重要的话,那就只有爸爸了,就像丁囿说的,他已经让爸爸很辛苦了,他不想让他更加辛苦。
文斓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他将画纸撕得粉碎:这段时间,只要画完一张画,他都会这么做,就像丁囿曾经做过的一样。随即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缓缓走到了浴室。
文斓曾经在六岁的时候,来丁家大宅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丁囿的亲生父亲还没死,母亲赵玉潭正是和丈夫如胶似漆的时候,她的妹妹赵玉屏也还没有和文海遥离婚。
当时丁父白手起家,已是一方富豪。姐姐成了富家太太,妹妹嫁的教书匠却依旧一贫如洗,况且他们还要照顾一个患有自闭的儿子,赵玉潭不忍心,便把妹妹一家接了过来,让他们和自己住在一起。
有人曾经告诫过赵玉潭,她想帮助妹妹没错,但没必要一起住,只是赵玉潭不明白对方这么说的原因。她喜欢热闹,况且她们姐妹俩感情一直很好,这丁家大宅那么冷清,连下人的家属都可以住进来,为什么她的妹妹不可以?
对于姐姐的邀请,赵玉屏几乎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可文海遥并不愿意。赵玉屏私下骂他,说你给不了我好生活,现在我有个好姐姐愿意帮我,难道你还要拦着?以你的情况……难道以为调到首都学校当老师很容易?那还不是姐姐、姐夫他们愿意帮忙!
然后她又说,你不为了自己、不为了我,也得为了文文吧?你忍心文文跟着你受苦?姐姐家的小囿和文文一样大,两个小孩长在一起,说不定能对文文的病情有好处呢?
那时的文斓被诊断出自闭症没多久,病情也不十分严重,在赵玉屏一番夹枪带棒的游说后,文海遥拗不过妻子,终于还是同意了。
在他们搬进丁宅的那天,还不到母亲大腿高的丁囿热烈地欢迎了他们,在看见文斓后,他也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尽管文斓只比丁囿大一岁,还比丁囿矮一些,可丁囿仍然乖乖的表哥、表哥叫个不停。
估计是为了不被姐姐家看低,那天文斓被赵玉屏Jing心打扮了一番,Jing致又漂亮,如果不是短短的头发和背带裤,一点都不像小男孩,反倒像个小公主,也看不出来他有自闭症,顶多是有些内向罢了。
丁囿瞧起来十分喜欢这个表哥,跟在他身后嘘寒问暖的,而文斓呢,他以往对待外人包括其他小朋友从来没什么反应,唯独见到丁囿时却有些不同,甚至当丁囿来拉他的时候,也愿意回握住他,与他一起玩。见到两个小的这么投缘,文海遥总算放下心来,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没做错。
他自是想不到,年仅六岁的丁囿早就已经学会两面三刀了,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丁囿突然脱掉了文斓的裤子,在看见对方的小鸡鸡以后更是满脸嫌弃,说:“原来你真是男的啊?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呢!”
不过那时候丁囿对两性的区别还不是很明白,加上文斓长的好看,所以就算是男孩子也没什么,文斓也不记仇,两个人还是经常玩在一起。
丁父和文海遥都有工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