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兹华斯感到一种莫名的火焰要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烧断。
他想见到阿琉那,想去问问他。
我不是特殊的吗?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牵起我的手,从遥远过去茫茫宇宙中产生羁绊的那一艘星舰开始,阿琉那,我不是你唯一的么?
随侍的雌虫小心翼翼:“沃兹华斯殿下……您,请您不要生气……”
“闭嘴!”
红发雄虫灼灼燃烧着的眼眸像野兽般盯着自己忠心耿耿的执事:“别跟着我!”
所以当他一阵旋风似的来到阿琉那的居所时,就像入侵者那样格格不入。
没有措辞含蓄又优雅的拜帖,入侵者擅自闯入往日里不敢踏足的领地。
绿意盎然的灌木修剪成优美的几何形状,环绕着中间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喷泉;轴对称的道路两旁杉木高耸。
花坛里满植奇花异草,布局高低错落而富有韵律,颜色搭配又分外和谐。
角落里蔷薇花爬满一整条拱形长廊。
洁白花朵层层叠叠,簇拥着纤长枝桠瀑布般铺垂而下。
阿琉那就在中央,那架白色秋千上。
像是睡得很熟,一动不动,风也不肯来打扰。
沃兹华斯忽然就没了去质问他的勇气。
他裹足不前。
以什么身份去质问他呢?一直自诩为阿琉那好友的他,如果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应该为阿琉那感到开心不是么?
然而内心又挣扎着为自己开脱,不,不对。
他只是在为阿琉那打抱不平罢了。
那些肮脏的、卑劣的雌虫怎么配得上他的月亮?
更何况阿琉那只选择了一名准将。
像是说服了自己似的,年轻的红发雄虫定了定神,决心要在好友醒来之后劝他更改自己的决定。
于是他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静静等待好友醒来。
一直等到日夜交替,黄昏时分。
赭石覆面的桌子都要被看出花来。
阿琉那醒来就看见那样一幅画面——
天边泛起瑰丽霞光,成群的飞鸟漫过建筑尖尖的穹顶,视野里的一切都像披了一层暖色滤镜。
包括不远处趴在桌子上那只虫。
火红色短发耸拉下来,被夕阳镀上柔软橘光。
“……沃兹华斯?”
阿琉那有些诧异,毕竟沃兹华斯一向恪守所谓的贵族礼仪,也从没来过他这里。
像现在这样孤身一人跑过来,还没提前通知可不是以前会发生的事。
趴在桌子上的那个闻言一下子弹了起来,动作之大阿琉那都怕他摔下去。
“阿琉那?!你,你醒了?我……”
他着急的想要解释点什么,却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开口说:“我想找你说点事……但伊萨为我办别的事去了,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
“你没有生气吧?”语气软的小心翼翼。
虽然对沃兹华斯擅自跑来感到有些冒犯,但阿琉那还是说:“没事。“
他从秋千上下来,浓黑长发水一般从肩头流泻。
虽然对各种琐碎的贵族礼仪感到不胜其烦,但阿琉那也不至于就这么和沃兹华斯干巴巴的坐着,他Cao作了一下腕上智脑,机器人管家很快为他们端上一壶醇香的红茶和几盘点心。
大概……会符合雄虫口味吧。
白色烟雾袅袅腾腾,夹杂红葡萄皮一样甜丝丝的香气。
“说吧,什么事?”
Jing美的珐琅杯子里蓄满茶水,沃兹华斯抱着杯子抿了一口,睫毛颤抖着抬眼:“我听说你确定了雌虫?”
“是。”
沃兹华斯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怎么不提前说一下呢,这样我还可以帮你筛选筛选——要知道,那群雌虫都是些贪心不足又擅长伪装的家伙。”
阿琉那的声线一如既往平淡:“无所谓。”
沃兹华斯似乎对挑选雌君这件事格外在意。
可对面那个像是被他这句话刺激到了似的:“——无所谓?“
沃兹华斯猛地抬头,金色眼瞳紧紧盯着阿琉那,像有火焰跳动其中:“怎么能无所谓!你明明值得更好的——还是说,只要是雌虫,就都无所谓?!“
……沃兹华斯今天有些不对劲。
他的表情,这样锐利的,充满攻击性的表情,跟之前那个总是腼腆矜贵的雄虫可对不上号。
“沃兹华斯,不管愿不愿意,我们总是要做出选择的。“阿琉那拿起茶匙搅了搅,“我理解你因为那件事对此产生的抵触,但既定的事实无法更改。”
阿琉那难得耐心:“况且我的等级确实不高。”
沃兹华斯不能接受他的话,更无法忍受阿琉那平静的态度。
他将茶杯放下,头一次在阿琉那面前这样无礼,修长的手臂撑着,整个上身横过桌面,那双倔强眼眸定定看着眼前这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