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还需要你跟我讲这些吗?我不和你浪费时间,只是来警告你,既然你选择了明哲保身就待好了别动,送东西、接近江辰这种小动作也别搞,你以为你做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激怒我,否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记住,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掉。”
这一刻,顾耀深刻地领会到了“一切的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这句话的真谛。
他是路过,却与刚从店里出来的关文茵正好对上视线,相隔几步的距离,却有种沧海桑田的意境。
这,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他第一次在一个比自己小的对象身上感到了这样的无力和恐惧,他企图振作,总觉得再想一想或许就有破局的机会。
韩秋舒在那边一边整理桌面,一边讲着电话:“学弟晚上好啊,晚饭吃了没?”
会是这样吗?
江欲行又在这里见到了关文茵。
你让他们拿什么反抗?
但终究,也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而她如今所见的冷淡,却让她感到仿佛是对她存在某种不满…或者说芥蒂的样子。
而当年江欲行是故意在这里“偶遇”关文茵,今天倒是碰了巧。
“我想说什么,还在鬼鬼祟祟觊觎我的人,你有想过我会做什么吗?”
在“请稍后再拨”的忙音中,顾耀顺着墙壁滑了下去,他蜷缩在角落,抱着自己的头,沉痛得喘不过气。
他敢赌吗?他敢赌那位市长会选择站在正义的一方吗,尽管那位楚市长看起来是如此的勤政爱民光风霁月?
“霜月”手工艺品店。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在她看来,是她单方面抵触、单方面绝交,而以江欲行的性格,他对她应该是有自觉地保持距离但又不失礼貌才对……
可是他想不出来,比卑鄙无耻,比心狠手辣,比身份地位,他一样都比不过。他玩不起,哪怕他豁出去了要玉石俱焚,那江欲行呢?
但她也觉得厌恶。
得不到就毁掉这种事,他真相信人格已经扭曲掉的楚轩是干得出来的。
可这半年来她却觉得时间有些漫长,因为难捱。因为她有所求,因为她有牵挂,因为她意难平!
她选择止损。
在江辰并不成熟的世界观里,这就是真相了。
而这样的真相也就是让江辰再次肯定楚轩的阴险,对楚轩更加厌恶罢了。
真的挺久了,有大半年了。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看到了来电人,才将他从情绪的漩涡中拽出来些许。
她的心绪竟是又被这个推测而已的细节拨乱了,关文茵都感到怒己不争,却抑不住窃窃的欢喜星星点点地从心底泛滥起来。
“喂,学姐。”
也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她觉得不对劲。
“吃了,学姐呢。”
……
至少关文茵是觉得,好久不见。
他回拨,却被拒接。
在顾耀觉得自己心情已经够糟糕了的时候,傍晚,竟然还接到了楚轩的电话!
“你想……”你想对江叔做什么?!顾耀惊骇地追问,可是对方讲完后就切断了电话,还真是一秒都不跟他浪费。
为了不让亲眷干出来的蠢事成为自己的污点,顾耀都不敢想为了把事情抹去得够干净,上位者会用出什么手段来!
…
其实她本来是很耐得住寂寞的人,对世间大多欲望她都无所求,也没什么牵挂,每每坐在工作室里创作一件作品,或者看本书,再或者只是静视某处风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几乎感觉不到流逝。
这多像两年前的复刻,同样是给江辰买生日礼物,同样的地点,同一批人。只是他们这些人的关系在此年今日已不复当年彼时。
“你想说什么?”顾耀已经尽力克制怒气了。
而且就算楚轩的父亲秉持了正义,又能确保能在楚轩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之前就和平解决吗?在这个时代信息扩散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简单得就像儿戏一样。
关文茵静默地看着江欲行的背影,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半年而已,应该都不足以让她有所知觉。
这很奇怪,她有对他做什么吗?
楚轩或许还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孩子,但孩子闯的祸,作为父母、尤其是作为政客,那是肯定要兜住的。
“……”顾耀感到了压迫。他咬牙,只能无意义地呵斥:“你这是犯法!”
然而她与江欲行交汇的视线却没能干脆利落地移开。倒是楚轩很回避她,低了低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抱着江欲行的胳膊推着人走,“江叔叔我们去那边吧,去那边看看。”
江欲行对她的态度似乎异常冷淡了?
她只是,不再见他了而已不是吗?难道说,因为她的疏远,江欲行…不高兴了?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