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喻接到白韶的邀请时正倚在榻上无聊得紧,所以即使是知道对方十有八九没什么正事儿,她也还是在黄昏之时乘着一顶青色小轿来到许久不曾踏足的莳花阁。
“夫人许久没来,姑娘们可是都想您想得紧。”
早已等在门口的妇人见了温喻忙笑眯眯地迎上来,态度足够热情却又让人不觉得刻意谄媚。
“许久没见,三娘的风姿还依旧出众。”
温喻看着走上前来请安的女人,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之前您吩咐人带来的胭脂水粉都是难得的佳品,奴家不过是托您的福罢了。”
听到温喻的话,秦三娘的指尖轻轻抚过脸颊,眉眼弯弯道。
“你们老板既是要请客,怎么不见她人呢?”
温喻打量着重新布置过的庭院,问道。
“刚才都走到了门口,结果前面出了点事情,不过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完了,主子还说左右您不是外人,想必也不会为了些无关紧要的虚礼怪罪于她。”
秦三娘一边请温喻进到一间华丽而宽敞的内厅,一边解释道。
听罢,温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伺候着温喻入座后,秦三娘吩咐屋内候着的侍女上茶和果品,柔声道:“请您稍坐片刻,主子她随后就到。”
温喻品了一口茶,见秦三娘还恭敬地随侍左右,浅笑道:“左右我也不是外人,这一大家子的事都要你去管,三娘且去忙吧,不用陪着了。”
“妾室谢过夫人体恤,即是如此,奴家一会儿就先退下了,若是您有什么吩咐让小丫头们随时来唤我就是,后园里待会有些小游戏也可以供您消遣。”
秦三娘说罢,又细致地叮嘱了留下的奴仆几句,这才朝着温喻行礼离开了。
“今晚是什么游戏?”
温喻从高足的青瓷盘中挑了个色泽鲜亮的红韵香柑,边慢慢地剥着边问一旁的小丫鬟。
“回夫人的话,今晚是角抵、投壶、还有…嗯捉迷藏。”
见温喻手边的茶盏有些空了,那小丫鬟回答完又提起小紫砂壶向里添了些水。
“是么。”
温喻笑了笑,然后伸手将遮在窗前的银红纱幔撩开,只见那遍植奇花异木的庭院之中此刻灯火通明,身着半透纱裙的艳ji与书生打扮的俊秀小倌或与客人在假山溪水间嬉笑玩闹,或在那片清幽竹林处yin风弄月,品萧弹琴,随处可见的Jing致石桌上摆放着可以供人随时享用的美酒珍馐,更有美婢在不远处随时听候差遣,诱得人不知不觉就沉醉之中,有的将万贯家财散尽也是心甘情愿。
“你们这儿还真是热闹。”
温喻将一个橘子瓣放入口中,瞧了会儿台阶下欲望交缠的男女们,笑叹道。
见温喻对花园中的情景似乎有几分兴趣,那丫鬟又道:“您若是看中了哪个,婢子就让人去唤她来。”
“不必了,我在这儿等白韶就是。”
温喻摇了摇头,然后抓了一小把瓜子儿解闷似的挑出了几颗饱满的剥掉了壳,将那些果仁随手地放到桌上的瓷碟中,让人喂给了不远处鸟笼里的红嘴玉,然后朝着旁边负责伺候茶水点心的小丫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说起来你们主子最近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你家的新秀和花魁我倒也见过几个,虽是有几分姿色,可跟之前那些比真是差得远了。”
“瞧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游历了大半年才回来的人就是不一般,算起来我这莳花阁也算是美人如云了,喻夫人竟一个也看不上么?”
话音还未落就听得玉珠轻撞之中,一个身着白色纱衫,松绿织金长裙的女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温喻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庭院中已经开始赤身裸体的yIn靡嬉戏,随后将视线移到面前的清雅美人身上,调侃道:
“虽是佳丽众多可终究也没什么新鲜花样,待久了无趣得很,长此以往白老板倒不如直接把这儿改成rou铺,看着倒也更合适些。”
听到温喻这般打趣白韶倒也不恼,只是嫣然一笑道:
“不过是拿几个庸脂俗粉糊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色胚罢了,若是真有你这样的贵客来我自然要挑好的人来伺候。”
温喻亲昵地点了一下白韶的鼻尖,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锦盒递了过去,笑道:“你这老板当的倒越发会偷懒了,就算真有好的也得让你金屋藏娇了。”
“我就知道喻姐姐得了好东西忘不了我。”
看着盒子里光莹圆润的浅紫珍珠手钏,白韶当即就戴在手腕上看了又看,语气轻快道:
“既说到金屋藏娇,我最近还真得了个几个颇有姿色的小玩意儿,等哪天调教好了带出来给你们瞧瞧,到时候若是看上哪个,我送给你。”
温喻瞧着她神情欢喜,笑道:“若真有好的,顶多玩上那么几天也就腻了,白占着个人也没那个必要,况且好货色都给我们,你这生意还怎么做?”
“姐姐体谅我,我一向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