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祈绚傍着门看着手机上的计时器,盘算他哥应该会在十分钟後出现时,身後的大门戛然打开,吓得他差点拐了一跤,身未站稳就看见他哥顶着一副阎王般杀气大开的脸,目无表情的盯着已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奴才们,冷声宣布了对他们的处置「今日在办公楼值班的所有奴才按怠工处置,立即滚去刑房领罚。」
被无故牵连的奴才们没一个敢喊冤,连声应是後连爬带滚的逃离现场,清空了下人後祈钒的目光才凉凉的望向祈绚,声音不大,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祈绚。」
这平淡清冷的两个字却使自诩脸皮够厚的祈绚都听着发怵,一直以来二哥对他淘气的容忍程度在他从小闯祸不断的训练下与日俱增,道行高得让祈绚以为他哥已对这程度的恶作剧产生抗体,他甚至没想过他哥还会连名带姓的唤他。
祈绚熟知二哥脾性,还清楚记得对上一次已经是自己小时候爬树,失足摔下时压得以葵左手前臂骨裂的熊孩子时期,能让他哥喊出全名表示情况不妙,反应超出了祈绚预期。祈绚咽了口水,讪讪一笑,努力卖萌补救同时又扯开话题,「二哥,我这不是有心事想找最信任的你商量嘛!你是我唯一能谈心的哥哥!」
「你少来,你看我像个白痴吗?」祈钒反了一个白眼,却口不对心的把门推得开了些,祈绚笑着跟了上去,光明正大的再次来到了他哥的房间。
走在前头的祈钒步回位子上,自顾自的紧盯着屏幕不放,祈绚凑热闹上前八卦是甚麽重要的工作时,脸上瞬间爬满了黑线,「哥…以国家法律来说这是侵犯个人隐私,以社会道德来说这行为称为变态。」
祈绚在心里狠狠的同情了以葵一把,二哥这控制慾可真不是人人受得来。
他决定回去要跟学长分享,让那只傻狗知道他能遇见自己是多麽幸运的事情。
桌上两个三十寸荧幕各划分了四个视窗,每格播放的都是厨房里的监控实况,祈绚甚至无力吐槽他哥是如何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找到具体定位的,八个摄录镜头把以葵和莫跃的一举一动、由头到脚都从不同角度下拍得清清楚楚,再放大一点的话甚至能从嘴型看出他们正在谈天的内容。
见他哥没有回应,祈绚轻叹了一口气,状甚委屈的道「我只是叫葵教他做饭罢了,是烹饪进修班!他连葵的一根手指头都不会碰到,你看,他们正在剥马铃薯的皮!」
祈钒Yin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站在以葵旁边点头哈腰、晃来晃去的碍眼身影上,嫌弃的程度就好比看见在顶级佳肴上打转的苍蝇,或者发现现了缠在茱丽叶玫瑰花瓣上的小虫,他克制着想把莫跃撵走抓到地牢的冲动,抬头问「就这样?你在打甚麽鬼主意?」
祈绚一脸无辜,伸出三指头发誓「我是真的来找哥哥你说心事的,莫跃也真的只是来学做菜,之後我会把人绕路带走,绝不在你面前碍眼。」
祈钒半信半疑,他举杯呷了口咖啡,画面中的以葵正撒着黑胡椒,埋首为马铃薯泥调味,灵活又修长的手指在镜头下更显白晢,他关掉其中一个荧幕,双手交叠在胸前,嘴上仍然不饶人,「那请问三少爷,你来是想跟一个罪犯和变态商量些甚麽呢?」
「哦,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关於我的终身大事。」
「哈?你跟谁!?」祈钒以为自己听错。
「我说的是私奴呀,二哥你乱想甚麽?」祈绚说得理直气壮,他掰着手指头说「半年後不就到我了吗?我想我排行第三嘛,就乾脆收三个,妈妈也同意了,但人选上我还是有些犹疑,才来找你的。」
祈钒点头,神情由讶异化为平静,带点威严的训诫着「这自然得谨慎,私奴同时代表着主人的门面,人选必须乾乾净净,身家清白,知规守矩。劝你别动那些歪心思,可别把泥塘的烂鱼杂鱼充当鱼子酱上桌了。」
烂鱼死鱼所暗示的是谁,瞎子都能看出来。
祈绚也没有反驳,倒是虚心受教的点头,随之说出了第一个人名「第一个我选的,阿鸢。」
祈钒颔首,「他从七岁开始陪你到现在,这麽辛苦,值得一个身份。」
「第二个我打算挑关津,哥你觉得怎样?」祈绚接着道。
祈钒不意外,点头表示赞赏「关家乃一等家族,一直忠心实干。而且关津成绩好像是你同级第一?你多学学人家。」
「好好。」祈绚显得放心不少,自信满满的拍了下胸膛,胸有成竹的说「那就没问题了!如果哥你连阿鸢跟关津都同意,第三个你一定会满意的。」
祈钒气定神闲的喝着咖啡,问道「哦?第三个是谁?」
「以菱。」祈绚肯定的回答。
祈钒一口喷了在屏幕上。
「哥你怎麽啦?」祈绚急忙给他二哥抽了一摞面纸,又轻拍他背给他顺气。
祈钒气没回顺便开口道「你再说一次。」
「啊?我说我要以菱。」
祈钒噎了一下,抹走了荧幕上的咖啡渍後才轻轻的说「但是他跟你不熟,又不清楚你喜好,侍候不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