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宋时遇,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地朝他点了点头。
宋时遇却直接停在了厉明月面前,他沉凝着面色:“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文件而已。”厉明月转手把档案交给助理,没有给宋时遇看的意思。
“我和纪欣欣纪繁音认识很多年了。”宋时遇冷冷地说,“我知道小时候住院的人是谁,也知道欣欣当时病得有多重。”
厉明月抬眼看了看他,没被诈,冷静地问道:“那你听到刚才那个故事时一定也觉得很感动吧?”
“……”宋时遇烦躁地点了根烟,“你不用试探我。我知道当年如果真有小女孩帮了你哥,那个人绝对是纪繁音而不是纪欣欣。”
“禁烟。”厉明月提醒他。
在宋时遇默然无语掐掉香烟的时候,厉明月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文件。
“那是能证明她们身份的文件?”宋时遇立刻问,“……你准备给厉宵行看吗?”
“箭已离弦。”厉明月干脆把文件拍到宋时遇胸口,“现在下这个决定,就必须比刚才更谨慎。”
如果订婚还没开始,黄就黄了。
可现在这订婚就像是已经发出超过两分钟的消息,已经不能再点撤回了。
厉明月犹豫的同时,宋时遇的大脑也在疯狂转动。
如果厉宵行真有那么在乎小时候救了自己的那个小女孩,那么他知道以后,说不定会后悔自己的决定,转而去追求纪繁音。
何必给自己多增添一个强力情敌?
更何况,今天的纪繁音可是坐在男方的宾客席当中。
她和厉宵行认识,八成也知道纪欣欣冒认她。
纪繁音自己不点破,说明她根本不想点破。
宋时遇慢慢地说:“其实,就这样将错就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厉明月抬眼,目光如电地扫了一下宋时遇。
“……反正,现在的厉宵行已经爱上了纪欣欣,不是吗?”宋时遇问道,“与其将这层窗户纸戳破、令情况变成一团乱麻,不如就保持着现在这样和谐的现状,你觉得呢?”
“——觉得个屁!”又一个人暴怒地加入了对话,“凭什么纪欣欣可以踩着她姐姐去获得不属于她的东西?你们知道纪繁音从前怂得跟个包子一样的时候,被纪欣欣打压成了什么样吗?不该纪欣欣得的东西,一个钢镚都不能给她!”
厉明月头疼地看向程琳:“你怎么也跟出来了。”
“让让。”程琳背后又有人不耐烦地说,“你们跟葫芦娃一样一走就是一串,我又不是瞎子。”
跟在程琳后面出来的人是白昼。
白昼直接把侧门关上:“我后面应该没人再来了。”
几个知情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也没率先开口。
宋时遇低下头去看文件,厉明月做了个手势让自己的助理去旁边望风,而白昼和程琳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管你们怎么决定,我是一定会说的。”程琳抱着手臂高傲地说,“我忍了这么多年,今天不想忍了。我一定会告诉厉宵行他眼瞎认错了人,至于他之后要不要继续吃巧克力味的屎,那和我没关系,他自己选。”
白昼看了看程琳。
“干嘛?”程琳没好气地问。
白昼比她更气:“纪繁音怎么不管你说脏话?”
程琳:“??”
“算了,那肯定是因为你没我重要。”白昼立刻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他转向厉明月,“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怎么决定都没用,难道还能堵住我的嘴?”
宋时遇沉yin片刻:“你们大可以愤慨,但我有一个问题。你们难道觉得纪繁音自己不知道她被冒名顶替了吗?”
“……”
宋时遇趁胜追击:“就连纪繁音自己都不在乎,你们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
白昼又有点犹豫了。
他这么一想,就觉得纪繁音确实是不在乎的。
厉宵行显然是纪繁音的客户,她不爱和客户产生任何工作时间外的交集,或许也一点都不想当厉宵行的白月光。
“——那又怎么样!”程琳的反应却截然相反,“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知道有人做了不道德的事,就算和我的利益不相干,我也要揭露出来!纪繁音她如果要算账,就让她冲着我来好了!”
她说完,气呼呼地拉开侧门回了宴会厅里。
厉明月把两份档案从宋时遇手里取回来交给助理,快步追上了程琳。
——就算要告诉厉宵行,也不能在最糟糕的场合、最糟糕的时间说出来!
厅内的订婚仪式刚刚进行完交换订婚戒指这一步,司仪让大家给点掌声送新人下场去更换衣服。
程琳走得飞快,她直奔台下去拦那两个人,被一群保安警惕地围住了。
“程琳?”纪欣欣惊讶地问,“有什么事吗?——你们不用这样,她是我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