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
「妈...我..两个多月在.德州..我.怕他.是来..来渡假....」
〔饶了我罢!敏!饶我罢!〕
我俩紧紧拥抱,饮泣无言。杰抱着我走回防风门後,关上门才说:
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我不再盼望,无无聊聊的坐在电视机前,当起美国人来。在美国,大半的人都是这样过日子。两眼看着屏幕,脑袋却是个空洞。
潇潇雨声中,我回了回神,放好了纸条。我得要上学,才可以暂时逃过对杰的思念。正走向防风门,看到门旁玻璃窗後,一个全白的影子,坐在楼梯上,我赶紧打开防风门。门锁上挂着我熟悉的吊嘴,一位我深爱的男生,白色校服,背着书包,全身湿透,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背坐在楼梯上。我已经完全失控的在抖动,涕泗纵横、无法移动、无法说话,眼泪不住的淌下来。眼前的这刻,彷佛回到我家,回到十年前,杰向我表白的当天。
「杰!」我哭成泪人,不能自已,紧抱着杰,我不能再让自己失去他。
杰始终没有出现,我尝试打到他香港的家,电话已经不是杰的,可能他们搬过家了。就这样再没有杰的消息,我给他发电邮,没回应;申请休假,守候在家里等,我失望。杰,到底你在哪儿了?你晓得我的心痛的更厉害,我宁可你没来过,干吗你要这样折腾我?
从秋天等到冬天,冬天等到了我在美国第十年的夏天。希望中失望,失望中又渴望,可是音讯全无。我绝望了,可能是杰真的来探望我,碰巧我不在家。干吗他要留下纸条?干吗他不回覆我的电邮?我怎也弄不清楚。有时候,我愣愣看着门前的楼梯,杰的鞋子一定曾经在这儿留过痕迹。虽然我无法跟他见面,他若是恨透了我,给我一点教训、痛苦,那是我愿意的。
三个月里,再没有纸条,我失望却又存着丁点儿的希望,决定辞掉工作,不再到处走。我再回大学进修平面设计,我要等待杰的出现。我甚麽也可以不要,甚至於我的生命,我好想看到杰,我好想搂着他才离开人世。可是大半年了,我家门关後,再没有杰的纸条、我的日记。
「唉,你疯了,敏。你一是不打来,没声没响的,打来就向我找人。没有!你等等.....敏儿,你到底想不想回来?」
在费城,我很久没看过下雨天,竟然会碰到跟我心情一样的天气,一时感到沈重,关掉了电视机,继续我的工作。
杰抹去我俩的眼泪,看到十年以来对方的面目。杰还是我最爱的男人,他还是这麽俊帅,满脸胡茬,看来他也等着这雨天的来临。他脸上已经不再是年少时的傻里傻气,我也不再是身高只到他胸口的邱敏。看到他一身湿漉漉的
我再次全身抖震,看着这三条全都是我记载在杰家里的对话,双眼被泪水模糊。杰!杰啊!我痛苦的看着它们,哭的颤抖。为甚麽杰要这样子对我?我不敢再打开防风门,怕我找不着他,怕自己无法承受又一次的痛苦、折腾。
〔敏,你可不可以给我补课?〕
「敏。我.一直等着..费城.下雨..我.我要.跟你.重新开始..我..我要.给你..个家啊..」
杰紧抱着我饮泣,良久才能说出话来:
我忍不住骚扰在睡梦的妈。她还是不清不楚的说:
“Forecast for tomorrow will be rainy, squally thuorm….”
我赶紧拾起它们:
「妈...我..我知道杰来过,只有你才晓得我这个地址。妈,你行行好,我..我是不能没有杰了...你..你不要骗我..妈...」
「妈,我收到我给杰留下的日记纸条,他是不是两个月前来过找我?」
「妈。敏儿啊,杰来过吗?」
「杰?来过哪儿了?你说甚麽?」
「敏!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敏。让我看清楚你!」
我紧紧抱着他,两人全身抖震,久久不能再说一个字,不住的摇头痛哭。活在绝望中的这些年,我决不会想到,杰在费城这灰暗的下雨天,在我眼前再次出现。我有许多的不解,可是我无法说一句话,我有许多的疑惑,这刻都不再需要答案,我只想拥抱着他。
一觉醒来,的的答答的声音,我懒在床上一会儿,拨开窗帘,灰灰暗暗的天色,雨点打在窗户上,真的下雨了,我真的很久没看过下雨,好让它替我的心淌泪。我徐徐的穿起衣服,准备上学。刚打开大门,防风门关地上就是三张纸条。
〔对不起!敏..我只想你晓得我很疼你,很在意你...〕
「敏儿!我没看过杰明,我曾经把你的住址电邮给他,可是他没有来过,真的不在我这儿。他若是来了,他一定要见你。」
我再度泣不成声了。
「我..何尝..不是?....杰!」
我又再想,杰是在附近,还是已经离开了?两个月,难道他曾经来找我,我却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