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宁可我负天下人的人,他信的,一向只有自己。
乔可南正在走神,忽听陆洐之道:「尚源他……脾气有点冲,你今天说得很好,如果……」
那感觉令他不大自在,正想告辞,陆洐之却过来道:「我送你回去。」
乔可南:「所以你运气很好啊,他骂你,你可以不痛不痒,举个例子来说,狗对你汪汪叫,你会打狗吗?不必要嘛。你打回去,那人真的怎样了,你一辈子都会有负担,何苦?你道歉不是因为对不起他,而是为了对得起自己,警惕往後多小心,懂吗?」
过陆洐之带了个七、八岁的小孩进来,看来就是那位「尚源」──小小孩年纪虽小,模样却很倔强,瞪着乔可南,当他是敌人。
警戒。
陆洐之不为所动。「我赶时间,送你刚好顺路,我还得去其他地方。」
「嗯。」
谭尚源先看了陆洐之一眼,显见很仰赖,陆洐之点点头,他才默默坐到乔可南对面的沙发上。
目前看来应该能乐观解决,那今天就不算白跑一趟,乔可南心里庆幸,转头就发现陆洐之一双眼目正紧盯这儿,也不知看了多久。
陆洐之:「我想和你谈一下关於这次的事。」
「……好吧。」乔可南懒得唧唧歪歪,他自认对陆洐之很坦然,坦然到同坐一台车也无所谓,他猜陆洐之不会对他做什麽了,真做了……揍他啊,还不简单?
「嗯?」
乔可南脸热,心想你大哥我在网路上就叫Joke呢。
乔可南收了东西,起身要走,这时谭尚源拉了拉他的外套下摆。「大哥哥……」
「没事。」陆洐之无奈地扯唇。如果当年,也有个这样的人愿意温柔地开导他,很多事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乔可南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出去,陆洐之落下车窗,两人隔着半扇窗户对望。他忽然很想问那间育幼院跟男人什麽关系?见他这般处处维护,是不是他成长的地方?
谭尚源一愣,点点头。「他骂我杂种。」小孩子显然心灵受伤了,表情很气很怒,又有一点儿哀怨。
谭尚源一脸紧张地搓了搓手。「他……他没事吗?」
谭尚源吓到。「哪、哪有这麽严重……」
乔可南:「哦,这样的话,是他不对。」
两人走出育幼院,乔可南:「就在这儿谈吧。」
乔可南:「是他先骂你的?」
他问菊花黑:「坑这一年到底怎了?」
男人的车还是那台黑色奥迪,乔可南熟门熟路地系上安全带,陆洐之发动车子,手握方向盘,乔可南这才发现他左手腕上戴了一串佛珠,很意外,他记得男人不信神佛的。
乔可南一听,就晓得有余地了,不禁松了口气。「那就麻烦了,金额的部分我也会去回报。」
看来小孩儿良心不安了。
乔可南毫不介意,友善地笑了笑:「坐。」
他把自己今天遇
那小孩听得一愣一愣,反倒是陆洐之在旁,渐渐缓下了面色,他抚了抚自己左手腕上的东西,拍拍谭尚源的头,跟乔可南道:「我们会再好好商量。」
直到乔可南家到了,陆洐之才递出一张名片。「有任何後续直接联系我,穿这样跑去育幼院,孩子们会吓到。」
「不用……」
乔可南笑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目前看来是没事,不过其他的我也不敢肯定了,往後人家说什麽,想像一下他不是人,你听不懂畜生的语言,就不会生气,倘若真要动手,你得让人家揍几下,这样大家都有伤,谁也不欠谁。」
一路上没人说话,乔可南隐隐察知他所谓的有事要谈仅是藉口,更不想开口,车内空气略显窒闷,乔可南开了车窗,胸中那股徘徊不去的郁闷感,才终於缓了一些。
乔可南苦笑接过。「我知道了。」
乔可南始终愣愣地站在那儿,心思紊乱,陆洐之的变化显而易见,令他感到迷惑,他好像变成了和自己想像中完全不一样的人,为什麽?有什麽改变了他吗?
陆洐之话说到一半停了,乔可南眨了眨眼。「如果?」
乔可南忖了忖,若是为了公事,没办法,他一身正装加上不善来意,早已让育幼院里其他孩子心神紧张。乔可南只好道:「那我们先到外头。」
小孩跟陆洐之都愣了。
谭尚源闻言,嘴巴眼睛傻傻地张大,接而灿烂一笑:「大哥哥,你好有趣。」
他明白自己该到此为止,不关心、不注意,然而……
乔可南朝一脸傻呼呼的孩子一笑。「可是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动了口,你却动了手,谁比谁小人?他跌下楼梯了对吧?今天运气好,只是额头被撞破,如果腿断了呢?如果一个不小心,撞到脊椎,也许他往後再也不能走路了……」
但这问题没有答案,他的人生也已经铸成,不必再追究源头。陆洐之拉上车窗,把那眷恋的身影隔离在外,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