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陌生老道的自来熟,符生罡和邵竹对视一眼。
邵竹一滞,索性两手一抱,闷气道:“哼,反正我读书少,也说不过你们,随你们怎么讲好了。”
老道士转向邵竹,道:“少侠,老道一路走来饥肠辘辘,已经饿的两眼昏花,蹭你点饭吃,不介意吧?”
邵竹往楼下看了几眼,坐立难安。见符生罡始终一副淡然模,皱眉问道:“对老弟你来说,东符和西符,谁才是对的一方?”
符生罡正要开口,旁边有人插话了。
景没见,反而比城外更加沉闷一些。只见街头巷角不乏有形貌枯瘦的难民面露惶恐悲伤,排成排,有官府中人正在发放粥米。街上小贩也一副有气?力的模,时不时的,还有士兵巡逻而过,一副紧张模。
符生罡一愣,不知道邵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解释道:“?所谓对错罢了。西符要守土,东符要复国,双方皆对也皆错。只不过看你立场如何。”
“这……此一时彼一时,再者说,那位王爷在东符风评一向不错,我自然心生憧憬。可没想到……”
“这是……?”邵竹眉头微皱,面露不忍。三四岁的小孩咬手指头可怜巴巴的看前面那大锅粥吞口水,是个人都会心生恻隐。
邵竹不客气的拿过菜碟,挪到老道士不的桌子另一侧。他本来就被符生罡和老道挤兑的不行,心中有气,他恶声道:“可别拿话刺我。老道士,你要是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四,老子可就得看看,你是不是
“这位道长,你这可就……分外不讲究了。”符生罡皱起眉头,些许不悦。
老道抚须道:“然也。”不等邵竹开口,老道又问:“若是现在有一伙难民进来,要酒楼给他吃食,自己身?分文亦?长物,少侠觉得酒楼当如何。”
“自然是出手为老板去。”邵竹想也不想答道。
“难道老弟你就没有半点同情怜悯?”邵竹难以置信。
符生罡接话:“道长的意思是,你能打退混混一时,等你走后,混混们自然还会卷土重来。而且老板还会遭到更重的报复。原本你不出手,老板只需要解财免,你一出手,可能这些好脸面的混混就要把气出在倒霉酒楼上。除非你住下老板挡一辈子,不然反而会因为你的江湖意气害了人家。”
一旁小二上菜,心中也是气的不行。你们清谈就清谈,老扯上咱酒楼作甚。又是混混又是难民,可盼人点好?
“行北路战乱,沧州暂还未受波及,但是应该已经准备反攻了。这些人自然是行北路其他四州来的难民。”符生罡脸色倒是没怎么变化,拉邵竹上了酒楼,点好了菜式。他心中有些心,看士兵服装,居然还有其他州路的。可……沧州本土镇北大将军,自己大哥的兵呢?这巡逻维稳,不应该都由熟络本地的来做才好么。
“打仗就会有难民。和风评?关,人?完人罢了。他虽有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近玄黄,也不可能空造出粮食兵马,也不可能靠一身武艺治国。”符生罡对邵竹道:“说到底,烧你还是一副快意恩仇的侠客心思。见不平便拔刀,遇不便出手,浑然只顾自己心性通透,这虽然对武道修习有益,与民?。侠以武犯禁,便是如此。世间少了你们这仁侠士可以,但少了能治世平世的官员能吏不行。哪怕是个极恶贪官,只要能让百姓衣食饱足,能让国家昌盛,那也足在死后配上一个美谥。”
登上酒楼,苦哈哈的酒店老板挤出一点笑脸,为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好位置。
“怜悯确实有,可哪有什么办法?这些治人平世的活,你我两个走江湖的小喽喽又能做些什么?何,这根源还是符坤山起事谋反。我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你不还夸这位前东符王爷,忍辱负重胸怀大志,?愧你东符男儿?”
符生罡翻了个白眼,道:“又错啦。酒楼老板的钱财也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几代之前,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佃户贫农?何被战事影响难道没有酒楼老板?战事一起,他的生意自然也受到影响,若是自愿也就罢了,什么要说人家应该分给难民?酒楼老板就没有一家老小要吃饭?”
这一番话让邵竹哑口?言,反被气笑了,道:“这几日相处,我本以为我和你应该是心意想通之人。哪知道……好,那你说说,我路见不平拔刀相救,又有哪里是错?哼,我是看出来了,你是官宦人家,自然不在乎百姓遭殃。”
“这……”邵竹虽然不忿,但也清楚两人说的有些道理,这次想了想,道:“酒楼老板富裕,门外难民凄惨,酒楼自然应该施舍,还能为自己赚个好名声。”
两人正要吃菜,一双筷子先插了进来,夹起一块鸡腿。抬头一看,正是那个半截幡老道,面对两人注视分外不怵,吃的满嘴油光,津津有味。
“哦?少侠要在这里住下?”老道奇道。
“我怎么就要在这里住下?”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侠以武犯禁,说的就是这理儿。”一老道提一杆半截幡,抚须上楼,道:“老道且问这位侠士,若是现在有一伙混混进了这酒楼,要砸酒楼场子,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