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见窗外又有稀稀哩哩的雨声,我的手按着嘴唇是想用力别再咳出声音,每咳一次我五脏六腑就像移了位一样痛苦,但是手竟然抖,身体也抖,脚也抖。
小宝从屋外进来,「醒了?」他看看我又拿了条像抹布的毛巾帮我擦拭脸上的汗。「我没有钱送你去看病,但是给你买了退烧药。」他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药。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但是我非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开口问「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什麽什麽时候?」
「我来这里第几天了?」
「第三天啦!现在都快傍晚了呢。」
「不行!我得回去交差!」我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你连人都没杀成怎麽交差啊!反正你横竖回去都得死!留下来养伤吧。」
「不行!我一定得回去!」我在地上爬行,但是门口离我好遥远!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让你死在路边算了,浪费我力气!」
「对不起……我一定得走!」
「算了!我陪你回去吧」他将我从地上扶起。
「可是你、我不能推你回火坑!」
「……无所谓的……现在的小宝更勇敢了。」
「不行!我不能害你。」我不希望我这样罪过的人生还要在背负一条罪名,让我愧对这个可爱的孩子一辈子良心不安。
「是我自己要回去的,不干你的事,跟你一起走只是顺便!」
我坚持不过他。
我们把身上的钱都拿去叫车,叫一辆敢载我们的计程车。
车子开了不知道多久终於停在一栋四周空旷的大楼下,司机说:
「你们真的要进去啊?怎麽会跟这帮人扯上呢!唉~~」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挺耳熟。
「先生你好,我们老板等你很久了,请跟我来。」
一个相貌斯文的西装男子带我们上了电梯。
终於电梯在四楼停住了。
「请进。」
他带我们进入一扇桧木制的气派大门之後就自动退出去。
桌前的男子跟被栓在一边的祥看着我们,脸上各自有着吃惊的表情。
小宝扶着我到椅子上坐下,那男人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他。
「覃伯!这是怎麽回事?」男人没有生气声音里听起来到有一些兴奋。
「我、我、任务没有成功……」
「我不是问你这个!为什麽你们两个一起回来?」我真是笨蛋……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不是关心这个。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宝就开口了:
「因为我有事情跟你谈!」
「喔?之前求你都不肯回来,这次想跟我谈什麽?」他从位子上站起来,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好像想掩饰他的不安。
「如果我回来随便你处置,你就放了他们兄弟俩吧!」小宝两手握成拳垂在大腿两侧。
听到他这样的提议不只我在场的所有人都很讶异!
「不!小宝!你不能擅自做决定!」我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激动的说。
「哼!你一条贱命想跟我换两条命?」男人走到小宝面前。
「……你若是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只好死在你面前。」小宝拿出预藏的匕首抵住自己的颈项,「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割下去!」
对小宝来说他已经不畏惧死亡了,他死过太多次,以前男人每用刀割他一次他就觉得自己死过一次,那样的痛早已麻痹。
「……」
男人的无言代表着他相信。
「覃伯,你还真是好狗运!找到个好帮手吭?」男人恨恨的看着我,我也只有苦笑,我完全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好!我答应放走他们!」
男人拿出钥匙替祥解开锁链,示意要他走。祥立刻飞奔到我身边,检视着我身上的伤边哭。
「怎麽搞的?又受伤了。」
「没事!没事……扶我起来。」
我走到小宝旁边虚弱的跟他说谢谢,而小宝坚持说他也并不完全是为了我们,他只是铤而走险的试试看男人是不是爱他。
如果试验失败,那麽我们大家是会一起陪葬的……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对他的感谢溢於言表。
「下次见面不知道什麽时候……」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每次见面都没好事!」小宝嘲讽的笑笑。
离开这栋大楼,一路上没有人拦阻我们,不管将来如何辛苦只要换得了自由我们都可以迎刃而解的!
我们的身体紧密的靠在一起回头望着这栋大楼又往希望靠近了一点。
以我现在的身分不能回家,祥也不愿跟我分离所以我们决定继续逃亡,这个国家那麽大总有容身之处不是吗?
连续不断的雨终於停止狂泻。
在祥的怀中我不适的移了移身体,眼睛移开他望向明亮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