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季节转换,许多疾病像是约定成俗地会肆虐一阵子,然後蛰伏,等待下一个属於它的季节。
而今正值秋冬时分,老人小孩以及抵抗力较差的,时不时都会来医院走走,看看医生,再拿个大包小包或是瓶瓶罐罐回去,无论是小病小痛,看完小诊所安不了心,就来大医院解惑,每个病人花大把时间在诊间外等候,或站或坐,一进一出,络绎不绝,像极了庙宇有尊灵显的神明,在乩身转述下,一一位信徒们消灾解厄,趋吉避凶。
诊间外的致意花盆越多的,代表香火越鼎盛,里头的那尊就更显得神通广大,就连只是负责叫号卫教的跟诊护士,也都跟着鸡犬升天,位列仙班似的。
护士再次打开诊间门,唤着下一位病人的大名,一位病人进去後,门关上个三五分钟,就会再打开,如果遇到病情较为复杂的便会久些,或是直接收住院好好观察检查一番。
这看似花时间却简易的流程,对医生来说却是相当耗费心力与体力的工作,且,除了对病人病情负责的压力,还有对医院看诊量的业绩压力。不过,这当然是对认真的医师来说才比较有这方面的可能。
好医院也是有坏医师的,但看病人的医师缘如何。
「呼,终於可以下班了。」李医师坐在位子上大大的身着懒腰,然後看看手表,「都这麽晚了……」
一边收拾诊间的跟诊护士也长长吁了一口气,说:「对啊,每个礼拜就这天最忙,李叔你若把看诊时间改在早诊,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夜诊看到很晚了,你的病人太多了啦!」
跟诊护士口中的李叔,是个年近不惑的熟男,虽然皮肤略显黝黑,但不暗沉,是被阳光晒过的那种色泽,而他眉粗毛浓,眉棱骨明显,眼神因此深邃,常被人误以为有外国血统或是有原住民身分,至於双唇则是厚薄适中,人中清晰,加上一副细黑框眼镜,让他年轻了几岁之外,也多了份书卷气,再衬着白袍,更显专业。
「早诊时间我上班会来不及,不然下个月挪到下午诊看看,我找个时间跟医务部助理说,请他们处理。」李医师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跟护士说:「我先回办公室,等等就直接回去了,你整理得差不多就好,别太晚。」
「好,李叔慢走!」
李医师打着哈欠走在早就空荡的看诊区,几盏灯光还是为了他的门诊而开的,这时又伸了个懒腰,再松松肩颈,边舒展边走到电梯前。这电梯门是镜面烤漆的,虽不及镜子清楚,仍可映出身影面孔,李医师摸了摸他的肚子,心中念着:「该运动了。」
「叮!」电梯门开启,李医师与正走出电梯的警卫大哥照了面,打招呼说:「晚安,巡逻啊?」这名警卫大哥只虚长李医师几岁,却一脸沧桑,头发都比李医师白了许多,不过身高体格壮硕的他,整体还是比李医师略显Jing神。
「是啊,李医师今天又是这麽晚,用餐了没?」警卫大哥站在电梯外客气地问候关心,李医师则已按下楼层钮,并对警卫大哥说:「正要去吃,有时间来我那喝咖啡啊!」李医师也热忱地回应。
「一定一定,李医师您慢走,晚安!」
电梯门关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缓缓上升,途中除了住院的病人家属进出电梯外,没有其他院内人员寒喧,一路就抵达了办公室楼层。
他步出电梯,走进漆黑的办公室,开了几盏灯,脱下医师袍挂在椅背上,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稍做休息。
他摀着脸往後仰,稍微养养神,约莫几秒钟後,他打起Jing神打开电脑,继续写着未完成的研究专论,准备在下一次的研讨会中发表。
专注的眼神盯着萤幕,办公室只剩他按滑鼠、敲键盘、翻书查资料的声响,而空调因为节能减碳,如果没有特别告知,就会在夜诊下诊之後关闭,所以现在他只能起身走到後头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
正当转身要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奋斗时,他忽然瞥见有影子从门口下方门缝闪过,他走去开门探头向外瞧了一下,长廊上都没有人,於是关上门,回到桌前。
才要坐下,他因仍留心於门缝。此时又看见有影子晃过。
他定住身子不敢动,心想:「医院值班室的灵异事件来到办公室了吗?」
不敢多加细想,免得细节更让自己害怕,他尽量以科学的角度去解释,想了几种可能,比较合理的应该是长廊上灯光有问题,可能再过没多久就要烧掉了,他只是正巧看见了灯光忽明忽灭的情形,并不是见鬼。
可他坐定之後,又想起前几日医院里头有医师跟护理人员遭到不明人士攻击,有的还受了伤,即使调阅监视器画面,可那歹徒蒙面,看不到五官,从身高体型去辨识,又没有特徵足够让人想起甚麽,只能公告歹徒的衣着与可能身高体型供人指认,目前还没有线索。
不过院方只是要求警卫严加巡逻,并没有请保全公司多派些人手过来因应这过度时期,让知情的院内员工们安心,也许是不愿过多动作而惊扰的病人与家属,或是在不增加人事成本的前提之下低调处理,一切犹未可知,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