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就说:“住店?”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问:“有个大学生样子的男孩刚住进来吗?”
那人摇头,“刚才吗?没有。”
知道维没住进来,我就退出去,他应该还没来呢,我只好站在外面等。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东北的夜晚还很冷,我抱紧了臂膀,倚靠在墙上。
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维的影子。我掏出电话,想看看有没有他的信息,可是,手机竟然没电了,已经自动关机。把手机攥在手里,我想起我们将要排练的《等待戈多》,我演的那个角色狄狄就是在等待着可以为他带来希望的戈多。现实中的我正在等待着我的好朋友维。狄狄在等待着希望,我等待的是什么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胡思乱想间,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仍然不见维的出现。我想他也许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一时脱不开身,而依他的性格决不会反悔的,我坚信他会出现,就仿佛狄狄坚信戈多会出现一样。我看了一眼沉睡状态的手机。即使手机有电,我能给维打电话吗?要打的话,旁边就有公用电话,催他?催他来跟我开房?还是不要了,这一点矜持我还是要的,我们毕竟是哥儿们,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还要继续着我们的友情,如果我太显得轻飘,将来做起朋友来就会少了好些自信。
可我还是有些懊丧,如果手机有电的话,我至少应该接到维的电话,他会告诉我晚来的原因。
维没有来。
我始终没有把他等来,就像狄狄始终没有把戈多等来一样。到了午夜时分,我似乎相信了贝克特的《等待戈多》其实并不荒诞,因为所谓荒诞,通常都是超越现实的,而这样的等待不就在现实中存在着吗!
可事实上,这天夜里,维也在另一个地方在等我,但因我的手机没电,他跟我联系不上,所以我们都扮演了等待的角色。而他等我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天翼”的小旅店门前。之所以弄错,是因为维曾说旅店在体育馆的对面,而体育馆是圆的,周遭便都是对面。天意和天翼,一字之差,却一南一北,让我们在寒风中站了小半夜。
当我回到学校时,已经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知道学校已经关门,我闷着头一边走路一边盘算着该怎么进去。这时就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觉得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是维。他劈头盖脸地埋怨我,“你把手机关了干什么?!”
待我们相互知道了原委后,我冷得磕碰着牙齿说,“这就是天意吧……”
他看着我,问:“这么冷吗?”
我点头,“冷。”
他就要脱他身上的牛仔服。我制止了,担心他也会冷。
他坚持要脱,说,“你都筛糠了……”
我望着他,沉吟了片刻,小声说:“你暖暖我吧……”
他迟疑一下,说:“过来。”
我就靠过去,他立刻把我揽在怀里。
还是第一次这样零距离地感受他,以往的接触其实都可以用无意识来概括了。而现在我的意识是活跃着的,知道跟我相拥的这个人不是以往拼杀在篮球场上的球皮子,也不是跟我抢好东西吃的铁哥儿们,他是我深爱着的一个男孩!所以,对于我来说他身上所有的一切,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体温都是那么的新鲜,也是那么的亲切!
我很酸楚。虽然暖了,但我清楚这样的拥抱对于我来说,也许此生只有这一次。
维感觉到了我的伤感,说:“哥儿们,我很歉疚!真的。你相信我吗,如果我能做到,我拼死也会去做!”
我点头,“我信!我知道你什么做得到,什么做不到,我不会为难你……”
维叹了口气,“可让你这么失望,我很难受!”
“我说了,这是天意。”
“我们来个约定吧,如果有来生,我们重新来过,那时我一定会好好地爱你……”
我拼命地隐忍,但还是没有忍住,泪水喷涌而出。
维把我抱得更紧了些说:“哥儿们,你知道吗,我今天特意好好洗了澡,衣服从里到外都换了,新鲜出炉一样,就想干干净净地把自己送给你,谁想到会阴差阳错……”
我们就这样地站在路旁,我多希望时间就此凝固,如果世界上存在永恒这件事情,那就让此时永恒吧!我的泪已经打湿了维的肩头。
维拿出手机来,我以为他要看时间,是的很晚了,我们该想办法进入学校去了。我说:“回去吧。”
他用左臂抱着我,又用右手摆弄着手机,“别动……”他说。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会儿,他搬过我的肩,为我抹去了满脸的泪水。然后把手机亮在了我的眼前,说:“你说的,‘爱上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是吧?”
我看到,机屏上显示的正是那天夜里我发给他的那条信息。他翻腾出来什么意思啊?
维说:“我在怀疑,是不是在相拥这一瞬间我也爱上你了呢……”
我无言以对!
他又说:“哥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