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陈宫得知吕布杀出重围,内心对吕布的武勇更是钦佩,之前对陈逸许下捉拿吕布的诺言看似无法实现,好在他事先思虑周全,先前与王允密谋甚多,为了斩杀董卓更是一步多虑,陈宫在吕布趁乱杀出重围时,立即让人给陈逸留下“公勿忧,先前之言势必兑现”的口信後,寻来谋划时安插在虎牢的士兵,假装脱逃残军追上吕布军士。
“温侯,有将士从虎牢逃回,正往这边赶来,不如由末将前往接应?”高顺这些日子跟在吕布身边,作为旁观者的他自然看清离开并州後吕布的种种反常。以前的吕布虽然如战神般给人气势威严的压迫感,但仅仅是在无人时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在并州将士面前却不失随和与爽朗,尤其是在陈逸面前,那种发自内心的阳光笑容,让众多部下更愿意在“飞将”的威名下与之共处,甚至还时不时与赵云统领的侍卫营私下互相较劲,比较谁的头更有虎将风范。可是自从跟随吕布来到董卓麾下时,高顺就从未见吕布真心笑过,身上特有的威压只有在与自己独处时才稍稍减弱,现在统领的部下更是被他淩冽的气势压迫得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私下士兵无不感慨“果然是能让外族闻风丧胆的‘飞将’,简直就是一个大杀神”,虽然部下在他这种高压下畏而团结,但更让吕布与将士产生疏离感,更不要说并不服气的西凉旧部。现在的飞将比原来狠厉,已失去当初的开朗,高顺并不知吕布为何执意杀死陈逸,但他只知道,能让恩人重拾光彩的一定是陈逸,杀了陈逸只会让吕布後悔一生,他不能让恩人後悔,更不能置主公性命於不顾,因此当陈宫带着王允的迷信找上他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吕布回头的道路。
玉符之力让陈逸的四人关系在这世界看来自然无比,因此心细的高顺下意识地不愿让陈吕二人就此不共戴天,最後形同陌路。也因此毒士贾诩在替陈逸谋夺洛阳时,潜意识地忽略谋杀叛将吕布的计画,即使他知道那是一条上上之计。
“启禀温侯,小人在虎牢逃出期间,无意间听到赵云与张飞对话,除了了解先前虎牢前将军所使招式外,还问及……”陈宫与高顺商量一番後,决定试探一下吕布,此时陈宫琢磨着话语,原本低下的头微微抬起,仿佛不知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吕布瞥了眼陈宫,漫不经心:“说下去。”陈宫抬起的头重新低下:“将军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回并州,若如此,那并州刺史之下第一人就非他莫属了。”吕布收起原本散漫的心态,扶着方天画戟的手微微收紧。陈宫依旧不紧不慢开口:“那张飞更是直接嚷道,什麽狗屁飞将,若没有主公他能有今日?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吕布那厮还不是手到擒来,依我看,主公就是太心软,我并州人才济济,没了吕奉先不是还有子龙你……”“咚!”画戟捶地的沉闷声。“够了!高顺你们都出去吧!”吕布越听脸色越沉,直接打断陈宫的话语。陈宫与高顺对视一眼,双方默契离去。“好你个赵子龙!待我杀了陈逸後,我看你还能不能这般神气!陈逸!哼!”陈宫与高顺走後不久,吕布拂袖而去,留下画戟深深埋在地里,只剩戟头露於表面。
洛阳城外,董卓见吕布部队汇合完毕後,深深看了眼身後繁华的都市,随後纵声大笑:“哈哈哈!我尽心尽力地为汉室守疆卫土,诛十常,清君侧,守住汉室尊严,劳苦功高不说,如今你们这班小人想坐享其成?简直痴人说梦!既然你们把我逼走,你们也别想得到它!只要灵帝还在我手上,你们这班反贼就别想捞到一丝好处!传令下去,全军往西南长安前进,後军待全军行至五十里後,火烧洛阳,全部烧死,不准让那些蝼蚁逃脱!”吕布侧立于董卓身後,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收紧提戟的手。
“报!洛阳忽然出现一批蒙面黑衣高手,我军留於洛阳内之军士尽皆被屠,无一生还!”行至五十里,正想驻守回望洛阳如何湮没在红黑交织的海洋里的董军就收到如此消息。董军各个文官将领以及被挟持而来的灵帝及汉室百官正席地而坐,准备迎接预想中的盛况,此时听到这一消息,众人表情各异,以庆幸的暗喜与可惜的暗怒为主。卧于病榻上的刘宏泪眼模糊:“刘家先皇保佑!汉朝百年基业不至於毁於我手!可恨我病痛缠身,膝下之子尽皆掌控于董恶贼之手,可恨,可恨啊……”守在灵帝身侧的李儒垂眉低首,似没看到皇帝悔恨的泪水般,木然说道:“陛下,您该吃药了。”
“可恶!究竟是哪个该杀的破坏我的好事!”原本正与百官推杯置盏的董卓恨恨地掷下酒杯,底下顿时一片死寂。“报!并州刺史陈逸与骑都尉曹Cao正领兵追来!”默然下的场面传令兵通报的声音显得异常响亮,董卓直接怒目而起,骂道:“陈逸!小小的刺史居然如此嚣张!还有那曹Cao,居然敢放肆到我头上!”气在头上的董卓狠厉地扫了一眼底下百官,无人敢与之对目,更是怒駡:“饭桶!你们通通都是饭桶!居然没人敢替我去截住那班逆贼!”依靠在武器架上闭目休息的吕布睁开眼,缓缓走到董卓面前,抱拳朗声:“我愿替大人断後!”吕布昂然伟岸,此时在静默无声的宴席上显得突兀却让人心安,董卓更是怒气尽消,抚掌大赞:“果然还是‘飞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