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午夜将至,凌谦与思和从会场退出来,开车回家。
夜空明朗,依稀有星星点缀,仿佛黑色石闪烁耀眼的光。凌谦打开车窗,让夜风吹进来,发丝随风舞动,一阵舒爽。
思和开车,目视前方,凌谦看他坚毅成熟的侧脸,不觉入迷,还伸出手企图不轨。思和转脸笑笑,道:“晚上风,把窗子关小点。”
凌谦按了身边的按钮,然后过脸去吻思和,轻轻地,仿佛蜻蜓点水。
这是个并不明显的暗示。但凌谦喜欢这,不动声色,欲语还羞,欲迎还拒,典型的东方美,把袒胸露背的西式放荡甩出去不知几条大街。
思和坐怀不乱,一副正人君子之态,只在凌谦耳边悄声说:“等我们到家再……”
凌谦忍住不笑,重重垂了他一拳,又装出一副正经表情,叫道:“你这色胚!”
是夜,依旧情色迤逦,一位曲径通幽,一位花径缘扫,蓬门为开。
数日之后,思和要去国外出差,不得不离开半个月。凌谦依依不舍,但又想还是以事业为重好。凌谦没有自己的事业,甚至没有念完高中,但这些道理,他早已在社会这所学堂里体会得深切。于是压抑下心中那份任性和不安,放思和离去。
娘家是永远的依靠,凌谦又住回别墅区对面去,即使娘家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未成年人。
凌谦开心地削苹果,开心地泡果珍,开心地打扫卫生,讨好娘家人。
凌中绮斜他一眼,道:“被休了?”
凌谦兰花指一翘,一双凤眼横生波澜,错步拧腰,意态撩人,答:“怎么可能。”
凌中绮哈哈笑开,“怎么不可能,欢场芜杂,那先生也是个中翘楚,你怎知他心如磐石,情比金坚?”
凌谦瞪他一眼,又维持刚才的姿势,唱道:“情向前生种,人逢今世缘,怎做得伯劳东去撇西飞燕,教我思思想想心心念,拚做个成针磨杵休辞倦……”
凌中绮一脸“你很二百五”的表情,看凌谦在书房里又唱又跳,真跟戏文里的情痴似的,这回应该是投了真心进去。又心不知那姓的何许人也,可别负了爹爹,不然爹爹岂不要伤心死。
这过了一星期,凌谦心情始终好好的,每天晚上散散步,去家附近的超市买些水果,去家居店挑选可爱的装饰娃娃或是典雅大方的相框,还给了凌中绮不少零花钱。凌中绮微笑,没想到还有这种福利。于是晚上去市场买了条活鱼,让鱼贩子杀好洗净,回家后闷在房里噼里啪啦地做炸鱼,又用鱼头熬了浓浓一锅鱼汤,满室飘香。
凌谦闻香而来,直喊:“我骨头都要酥了!”
凌中绮用锅铲挡住嘴,笑得哈哈哈,十分不谦虚。
于这一点上,他是绝对没有必要谦虚的。
把香喷喷的炸鱼和鱼汤端上桌,又热了些菜,凌中绮终于在饭桌前坐下。这之前凌谦已经喊过?数次“别忙了快来吃”这的话了。
享受美食的间隙,凌谦还是闲不住嘴,向凌中绮道:“好孩子,你这么贤惠,学校有没有人追你?”
凌中绮往嘴里扒饭,答:“没有。”
凌谦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才不信那些孩子把持得住!就算表面上不说,肯定背后议论得超热烈,想把你勾上手呢。爹爹我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的……”
凌中绮白他一眼,地说:“你也不怕被鱼刺卡了喉咙,老实吃饭。”
凌谦赶紧装出一副?辜的表情,往嘴里塞了两口饭,呜呜道:“要是有人向你表白了,可别傻,得想清楚,爱这种事,一辈子一次足矣,多么美满。”
凌中绮底没话。这凌谦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搞得好像全世界都跟谈情说爱起来似的。又想,跟恋爱中的人讲道理那是浪费口水,于是翻翻白眼,闷头喝汤。
晚饭毕,凌中绮照例进房洗碗刷锅。凌谦想去附近新开的一家保养品店买些Jing油回来,可安神可泡澡,临走时还问凌中绮:“要我给你带些什么吗?”
凌中绮斜了那路痴一眼,答:“你能把自己带回来就不错了。”
从保养品店出来,已是晚上八点。路灯点点,车辆川流不息,酒吧舞厅迎来一天中的黄金时段,红男绿女一路招摇。
凌谦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努力回想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要真回不去了岂不被凌中绮那孩子笑话到死。
过了半晌,他一咬牙一跺脚,大有豁出去的气势:朝右走!
于是沿右边的街道穿过马路,准备问问路人再做定夺。没想到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凌谦看见一个做也?法想到的身影,顿时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腾,引得身体一阵战栗,心像被攫住似的骤然疼痛起来。
有一瞬凌谦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隔一排灌木丛,仔细盯那个坐在餐厅里的人影,捂住不安地跳动的心口。
那人喝咖啡,不时跟对面的男孩说几句话,引得男孩一阵笑。放下咖啡杯,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只淡棕色小匣,打开,取出一串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