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微雨后,绿柳新蝉高鸣,声声的诉着夏日微凉的欢畅。小荷乍开,圆叶上集存的雨水似琼珠般,随着微风的翻卷欲碎却圆。
池上的小凉轩中,高硕的男子半卧在冰榻上,白色的丝制里衣斜斜的敞开了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冰蚕丝被似展非展的蜷在脚边。长发以同色的丝带轻轻的绾系了一下,自头顶自由的散披而下,盖住了左半侧的眉眼。浓淡有型的眉,彷佛会放射出电光般的摄魂夺魄的桃花眼,鼻子因过于挺直而略带了些鹰勾,可配上那慵懒上挑的薄唇却是一种别样动人的风采。那润白如玉的无瑕肌肤本应掩去他身上的男子气,但骨清骼秀,肌rou均匀的身材却让他如一头豹。这人就是人称西门大官人的阳谷县人西门庆。
他神情适意中带着三分无聊的看着小轩窗前正在着装的佳人,这是他三月前才娶过门的小外家,当时是那么迷恋她那动人的面容和诱人的身材,不惜一切的将新寡的她娶来,还坏了和她前夫家的交情,让自己在生意场上平白的多竖了个敌人,还不知日后是怎么样的情景。可刚刚才三个月,自己对她的性趣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丝的倦意。
是不是前几日看到的那个小娘子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刺激和更长久的兴趣?
想到这,西门庆不由想起了几日前在街上遇到……不,应该说是‘砸’到他的那个姑娘。
那日里,他闲来无事,随着脚四下里走,正路过紫石街,冷不防头上被一根卷帘的叉子打中,刚要发怒时,抬起眼来,却看到失手的是一个妖娆美艳的年青女子,一时间,所有的火气都丢到爪洼国去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嘴里随着美人的话而应合,直到旁边茶棚里的王干娘过来接茬儿搭话,这才回过神来。
“王干娘,这间壁的娘子可是谁家的老小?”笑咪咪的向王婆探询,却是因为知她向来就是做那挑家别业的勾当,自己想把那小娘儿弄上手,她是必不可少的关键。
“大官官人不识得?那老公便是每日在县前卖熟食的。”王婆笑道。
“干娘,我其实猜不着,还请干娘见告。”不在意的问着,凭他是谁,只要是我西门庆看上的人,哪个不能到手,除了……唉,真是前世的冤家啊。
王婆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官司人你再是猜不着的,我告诉了大官人也叫大官人笑一声。他的盖老就是街上卖饮饼的武大郎﹗”
西门庆惊叹了一声︰“是他?那个三寸丁谷树皮?”
王婆接道︰“可不是嘛,真是一块好羊rou落在狗嘴里了﹗月下老偏是这般配合,真真是苦死了个人,若那武大有他兄弟一半的相貌身形,这也就是天仙绝配了。”
被王婆的话,挑动了情绪,西门庆饶有兴趣的问︰“这武大的兄弟是谁呀?听干娘如此推崇,必是个大好男儿了。”
王婆赞道︰“可是说的呢,说起他兄弟,这里上上下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官人也必是听过他的名头﹗”
“哦?干娘说是谁呀?”
“就是那打虎的武松武二郎﹗这也是亲兄弟,偏偏一个威武雄壮,一个形象猥亵﹗真真的天差地别﹗”
“原来是他……是他的兄长……”嘴里无意义的翕动着,心思回到了那一天,初见他时的那一天。
刚刚入夜,阳谷县衙里灯火通明,因为今天要为在景阳冈上打死吃人恶虎的英雄武松接风。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西门自然也在被邀之列,且是县令亲自下的贴子,只为了西门家的庞大势力。
宴会早就开始了,可西门庆和好友花子芳二人却慢悠悠的在酒过三巡的时候来施施然的到来。县令一见二人到了,欢喜的什麽似的,忙抛下体边的人,三步并做二步的赶了过来。
“哎呀呀,西门大官人怎么这样晚才来,下官还以为大官人不来了呢﹗花兄,近日可好,可是许多日子未见了。”满脸堆笑的向二人的着招呼,一边就扯着西门庆往屋里走。西门庆淡笑着,随他踱了进去。
花子芳看着这个情景,心中暗笑︰“可怜的西门兄,竟然又被这个县令缠住了,还好他不知道我是宫里花老监的侄儿,不然还不是……西门兄,你就替我挡挡吧,以后兄弟自然会还你这个人情。”
想到此处一抬头,正对上西门庆回望他的眼光︰“你竟然自己在躲清静?真不够朋友﹗”那眼神明明的说出了这个意思。
耸耸肩,花子芳根本不为所动,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自己可不会对那个马屁虫说出自己的背景,好日子还想过几天呢,怎么死不好,偏得被他烦死?
眼见花子芳根本没有过来搭救的意思,西门庆无奈的收回了目光,唉,交友不慎哪﹗耳里听着县令的说话︰“来来来,西门老弟啊,我给你介绍一下今天的主人公,景阳冈打虎的英雄。”
还不是一个一身蛮力的武人?有什麽好介绍的?自己的功夫也不会比他差吧,只是让自己去打虎?算了?一但受了伤疼的可是自己,而且打死老虎对自己有什麽好处?这个人如此拼命还不是想趁机出人头地?现下他可不是这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