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雀儿眼中精光暴射,冷笑数声,道:“爷爷就告诉你,洗耳朵听了,吾乃幽州樊雀儿是也!速速报上名来,就饶你一顿打!”
乔县令惊堂木一拍,叫诸盐客供出李氏形貌来,好发下海捕文书,按图索骥,捉拿归案。那几人皆支支吾吾,说不出那李氏何等模样,问得狠了,只说未曾见到脸,生得倒粗壮。
李阿乱听着似是而非,舌头又被钳住,又是呜呜两声,樊雀儿放了他舌头,又在他脸上拧了一把,李阿乱吃痛,歪着面皮道:“俺不识字,只认得那官印。”
李阿乱又羞又怒,面皮涨得通红,只是满脸胡茬,看不大出,樊雀儿乐得便宜,又摸一把,正把在他脉门上,嘿然称奇道:“咦?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龙阳县示:今有刁棍赵子胆,即赵七,借沽肉之名,行剪径之实,鱼肉乡里,滋扰良民,已拿获在案。另访得尚有女犯李氏在逃,通告各乡知悉,慎戒毋法,若有缉获人犯者,速解归案。
一旁熊师爷掩着嘴与乔县令咬耳朵,说上回赵子胆捆在堂下打,确说另有个姓李的先困住来往客商,他再上去施计。
樊雀儿剪着他舌头,道:“你既惯在这里剪径,刚才看到那榜文,可知近来有伙光棍同一个姓李的妇人,在此诈人钱财?”
毕竟李阿乱如何答返樊雀儿,且听下回分解。
李阿乱见他眼梢上吊,似笑非笑,一阵胆寒,忙道:“俺都说了,快放了俺!”
樊雀儿抿着嘴放脱手,李阿乱手脚还麻着,打了个趔趄又往前跌,又被樊雀儿接住了,笑道:“我的儿,你到底是要我放,还是不要我放,勾得人心里且痒哩!”
再有一桩,上回樊雀儿撞着李阿乱,只图快活一场,虽问名号,李阿乱自答是“恶猢狲乱三郎”,因此樊雀儿不知姓李。
他上次摸着李阿乱脉门,知道这大汉皮粗肉厚,只有几分蛮力,此时却体内隐隐有一道真气,虽微弱之极,还有走火入魔之相,却
樊雀儿心中更疑,贴身推了他一把,道:“上回只问了名号,却没细问你姓甚名谁,快说与爷爷听!”
樊雀儿笑道:“谅你也不识!”扯着李阿乱到了树前,大声念与他听。这一念不要紧,直把李阿乱吓得连骨头都软了,本僵麻的身子不是樊雀儿扯住,早摊在地上。原来那字纸儿上道:
上回说到李阿乱伤已痊愈,出门闲晃,酒肉林中正撞着樊雀儿,又被他拿住了。樊雀儿上次走得急,并不知他姓甚名谁,此回只问他姓名。李阿乱见捱不过,急中生智,扯出娘家姓来,道:“俺姓朱,行三。”
樊雀儿顺势松了他,笑迷迷道:“本以为你吃些苦头,会学乖些,没想到还是欠些教训。爷爷我只好照原样料理了。”说着双掌一错,如猛虎扑食,便要将李阿乱扑在身下。
那几个盐客关在狱里,却被牢子听了一事,秉了乔县令。乔县令开堂一审,果然这几个盐客数月前曾至龙阳,于那县北的林子里,被一蹊跷事耽搁了行程,却是有人在路边行那娼家之事。
樊雀儿听了,将他通身打量一番,道:“原来是朱三官。”
李阿乱被他手掌一覆,丹田内忽有热气牵动,才想起来新学了神功,还未曾用过。他胆气壮了,猛睁眼瞪着樊雀儿,双臂向外一挣,咬牙切齿道:“贼厮鸟!大爷不来睬你,你却来招大爷!再不放开,休要怪俺!”
李阿乱吞吞吐吐道:“俺、俺也不知你的名儿,俺不要说!”
李阿乱听樊雀儿念了官府榜文,心尖透凉,哑口无言,樊雀儿见他不吭气,两个眼睛乱转,疑心顿起,道:“你竟与那李氏是认识的?”
李阿乱扭头支吾道:“俺、俺、俺真个不晓得。”
下面盖着乔县令的大印,便是道李阿乱的索命符。你道乔县令因何知道赵子胆另有帮手?原来自拘赵子胆归案,过两日又抓了几个私盐贩子。那私盐乃是斩头的重罪,这几人却都是两淮盐客,辖在一个大盐枭手下。那盐枭也坐盐帮中一把交椅,与官府素有往来,此事一出早打点了人,要将此事了了。
第二十二回
李阿乱岂容他近身,迈开半步,心中想着那长生功要诀,两股热气从丹田中嗖地窜出,却根本他不听使唤,斜着窜到不知甚么经脉去了。李阿乱瞬间觉得那经脉里如无数小刀子攒刺,惨叫一声,双腿一绊,向前就跌,结结实实被樊雀儿顺势搂在怀中,捏着嘴将两根手指送进去,扯出舌头来。
乔县令只疑是个粗壮妇人,或为暗娼,与赵子胆勾结,行此伤天害理的勾当,便究了这几个盐客“有伤风化,知情不报”之责,各自打了十板,又罚了许多钱,胡乱结了案。他也不再细访,发出告示来,只认那李氏是个妇人,张贴在各处。
樊雀儿并了二指,眯着眼道:“我有话要问,你老实回答,但骂出甚么脏的来,爷爷先剪了你的舌头!”说着手指发力,李阿乱舌头疼痛,全身却又因那乱走的热气,麻软成一团,只能呜呜两声,横眉怒视,恨不得将樊雀儿活剥了。
在他小腹上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