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呢?”他焦急地问。
堤上影影绰绰,镇中的青壮年大多都跑来抗洪了,个个身披雨衣,瞧不清谁是谁。
我仔细看过去,终於找到三个紧依在一起的身影。
“跟我来。”我对阿笑爸说。虽然有点不愿意过去,但阿笑爸的神情焦急,显然情形危怠,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感受耽误大事。
“阿阳,麻烦大了,袋子全部用光,没法子制这麽多泥包!”阿笑爸急得连肚皮都一起一伏。
“石头呢?上游那边已经通知水位开始下降,我们只要捱过这个洪峰就安全!”
“石头也不够,现在还有一段堤空着缺口填不满。”
我们脚下的堤段还空着呢,江水还差十多厘米左右就上顶了!
“直接填泥上堤不行吗?”王薇薇奇怪地问。
我忍不住插嘴说:“水一泡泥就散了,没办法固定的。”
王薇薇没有作声,父亲瞪了我一眼,似乎有点怪我不分尊卑,我连忙退到阿笑爸身後。
“怎麽办啊?怎麽办啊?”阿笑爸身体不停地抖,浑身脂肪快要抖掉了。
父亲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看着父亲懊恼的神色,我不禁有点心痛。父亲应该是万能如神的,不应该被困难击倒的!
“雨衣和竹子。”我低声附耳阿笑爸,提醒他。刚才父亲那一瞪眼我可不敢再向他进言。
“什麽?”阿笑爸愕然问。
“你照着说就是了,用雨衣和竹子!”我几乎想去揪他的耳朵!
“什麽雨衣竹子的?”阿笑爸大声说。虽然他还想不通,但却起到传声筒的作用。
我真是哭笑不得。
“没错!”父亲惊喜道:“用雨衣!你让所有人将雨衣脱下,紮起作泥袋用!”说着率先将身上的雨衣脱掉。“找人将竹子截断,在堤上打两排桩。”
“对,几千件雨衣做的泥包加起来怎麽说都可以挡得一会!”阿笑爸终於回过神来了,马上跳起来去安排。
“为什麽还要打桩?”周天豪边脱着雨衣边问。
“雨衣表面光滑而且不够结实,装泥不多,容易被激流冲击滑走,两排桩是为了将泥包固定在堤上不被冲走。”父亲说着,眼睛到处扫视,但他看不到我,我已经紧跟着阿笑爸的身子跑开了。
并非不愿意获取父亲的赞赏,但这样一来的话等於将周天豪比了下去,王薇薇脸上也不好看。我不在乎王薇薇的脸色,但不想父亲难做。
雨水披头披脸地打下,打得人脸上生痛,我既然无路可走,只好跑到堤边帮忙紮雨衣袋。
“小轩,我帮你!”小川凑过来说。
我没力气跟他计较,况且现在确需要人帮忙,多分人手多分力。
“小轩,我爱你。”小川凑近我耳边说。
我呆了一呆,原来他昨晚说的不是兴奋至极点的胡话,只是当时不肯承认。
“你不是也爱红豆吗?”我手脚麻利地紮好胶袋,扔给人装泥。
“我更爱你多些!”小川坚定地说,热暖的气息吹到我脖子里,在这寒风凄雨中份外觉得温暖。
我的心有点变软。那紧紧有力的拥抱,那动人心弦的蜜语,那温柔如月色的夜晚,那一切一切,在凄风苦雨中回忆,原来弥足珍贵。
“水位上涨了,大家快加油!”我远远听到父亲的声音,连忙慑定心神,一边快速打包,一边说:“迟些时候再说吧!”
雨衣在手中紮着一团,再分不清襟臂领袖。人的感情一旦纠缠含混,也无法理清是对是错,谁爱谁更多,只剩下你是否还需要这份爱的感受。
“水位停止上涨了,大堤安全了!”堤上传来连番欢呼声。
我连忙跑上堤岸。水势依然滔滔,但有水量标柱为证,也有大家脸上兴奋若狂的神色为证,大堤经历洪峰终於安全无虞!
“我们渡过难关了!”父亲喜悦之色欣然脸上。
王薇薇拿手去拭抹父亲脸上的雨水。现在人人都成了落汤鸡,但因为护堤胜利大家浑然忘记了湿濡衣服紧粘在身上的难受,父亲更紧紧地将周天豪和王薇薇抱在怀里。
我回过头去,不想看这场面。
现在终於明白“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是怎麽一种意思了。
“在想什麽心事?”有人问。
我回头,原来是周天豪。
“雨大,小心着凉了。”他说着,将手中的伞半遮在我头上。
其实我身上已经湿透淋漓,再淋雨与否已经没什麽分别,但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关心。
“我很早就想来看看你了,但爸不让。你比我想像中还长得好看,很高兴能够见到你。”周天豪说着,脸上充满笑意,非常纯洁和真诚。
我喜欢他。不止是他长得如父亲般英俊挺拔,还有一颗真切善良的心,假以时日应该可以变成另一个父亲的。
“怎麽到处跑?又湿又滑很危险。”王薇薇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