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马上揭晓。
“扔下去的石头沙包全冲走,连大树都扔了几棵下去,根本没办法!”洪镇长哭丧着脸说。
这时候岸上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连声欢呼,刚才低落到极点的士气马上回升,个个笑颜逐开!
“我们要下车救人吗?”一个治安队员犹豫地说。
才出镇子不远,眼前的景象惊心动魄。
治安队托着一大捆竹子跑过来,果然是很新鲜的大毛竹,上面还留着青青的颜色。
当我看到那个十多米宽的大缺口时,不禁瞠目结舌。
“闭嘴!”父亲低喝道。
阿笑爸立即紮起马步,父亲手持长竹,提气上跃,踏在阿笑爸肩膀上,纵力升上半空,再淩空翻身,一声暴喝,连人带竹向下急冲,“嗵”一声巨响,竹子稳稳地插在靠岸的急流中!
江水从缺口中浩荡涌入,浊浪翻滚,惊涛拍岸,缺口两边的泥土正不断地被急流侵蚀而剥落,令缺口继续扩宽,堤内的土地早已成了汪洋,正在建筑的厂房大半浸在水中,水面上的杂物垃圾正快促流动,显示水势异常湍急。
“我明白了!”阿笑爸恍然大悟地欣喜叫道。
“炸船堵缺!”阿笑爸忍不住大叫着提醒他。
眼见竹子已经形成了几道交错的栅栏,父亲高叫道:“动手!”
父亲紧抿着嘴,一声不响地认准前方继续驱车前进。路虽然比两边田畴高,但也被淹没,只能靠路两旁两排小树确认路径。
“头部都削尖了吗?”父亲跑过来问,并将上衣脱掉扔给我保管。
“明白了就来帮忙吧!”父亲拿起一根大毛竹,在手上掂了掂。
“情况怎样?”父亲没空理会他的前程问题,打量四周环境问。
“根本没用,竹子只会漂在水面上,沉不下去!”阿笑爸皱着眉头说。
在这麽一来一去间,缺口已经收窄了数米,
先立桩固定再建挡水墙的办法并非父亲首创,但这种独特的方式也只有他才能办得到,因为前提是必须要懂武功,还要有高强的内功辅助,否则谁有能力从急流中插入一根毛竹并固定不倒?
路两旁的茂盛的田畴已经失去了踪影,汪洋一片,只余房屋与树木半露出水面,每个屋顶上都站着人,看见车子驰过,呼天抢地叫救命,期间还夹杂着婴儿的哭声。
“找不到船吗?”父亲皱眉问。
“打电话通知上面派人来帮忙了吗?”父亲问。
在我家过夜出了事很难向他父母交待,拉在身边时刻看顾之余他的身高体健还可以帮上忙,至於我对她来说反而成了个负担,分配给能力高强父亲的照看则最适合不过。
“竹子拿来做什麽?”连阿笑爸都奇怪地问。
岭南地区建筑房屋时周边的工作栅架就是由竹子搭建,据说整个香港早期的建筑都是由这些竹子扶持下搭建出来的。但现在父亲要竹子作什麽用途?
我看得脸色煞白,这种世界未日般的恐怖情形是从未见识过的。
刚才吓得屁滚尿流的洪镇长开始神色起来,马上摆出官威“指挥若定”——指
这下我也明白了,连忙拍手欢呼。
洪镇长顿时支唔起来。通知上面的话等於向公众说明他没有重视大堤防洪而造成决堤,相当於失职,他分分钟会成为登基至下台过程最短的镇长。
真奇怪,他什麽时候变得聪明起来?难道脑袋跟肚皮反转了?
“听说洪水要来,船都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要船做什麽?用来救人吗?”老洪兀在惶恐中,似个傻子。
父亲借势弹回堤上,身上已经给激起的水花溅了半湿,乾脆将鞋袜脱提,卷起裤脚,提起另一杆毛竹说:“再来!”,转眼间又在急流中插入另一根毛竹。
但大堤真能够堵得住吗?
眼前的灾情恐怕连治水的大禹都无能为力。因为沿江土地本就是这几百年来江水泛滥冲积而成的河滩地,四周环水,仅靠大堤抵挡洪灾。大禹治水以泄洪为主导,现在四周皆茫茫,如果泄水?
老洪一看到父亲,如见救星般扑上来:“阿阳,阿阳,快想想办法!”
父亲不再理会洪镇长,转头吩咐那些治安队员说:“你们过去那些建筑厂房中将所有能够搬得动的竹子全部搬过来,最好是韧性好的新鲜竹。”
“他会不会是想将竹子将船般横在缺口上吧?”洪镇长的意识终於回复了一点清明,懂得思考了。
父亲早就跑了开去吩咐治安队准备更多的石头和沙袋,没有听到他的自言自语。
治安队们早就蓄势待发,将沙包纷纷扔到竹排两侧的水里,等沙包露出水面後再填以石块。石块不能先下,否则其尖削的棱角在急流的冲激下会撞断毛竹。
唉,这家伙多半是吓懵了,思维紊乱。连我都知道根本无法去救,这麽多户人家,救得了一个也救不了第二个,当务之急是先堵住大堤缺口,避免水再度上涨,这才是救人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