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自行车的人
上帝在中东显示神迹,天天击杀异教徒给我们看。
——伊拉克战争时期某时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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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叫小树丛的国王对他的臣民们说:‘我打算杀死一百万阿富汗人和一个修自行车的人。'
臣民们都很惊讶,问道:‘为什么要杀一个修自行车的?’
听到这话小树丛转过头对他的军事大臣说:‘你看,我就说没人在乎那一百万阿富汗人。’”
四十一边缓缓的在马上骑行,巡视着阿尔比城的城区,一边给黑鱼解释着他刚才的疑问。
“我有一个问题,”黑鱼想了想,观察着四十的脸色。
“说。”四十回望他。
“什么是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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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历史上一样,阿尔比教派,也做清洁派,纯洁派,在教皇英诺森三世对十字军的征召下,被讨伐,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被屠杀了个干净。
且不要说四十这样动作慢的外援,光是法国北方的贵族们因为垂涎南方的财富,举起砍刀的速度和力度就足以彻底摧毁阿尔比教派在南方的全部贵族基础,没错,就是全部。
而剩下的没捞着大头的人,全都集中在该地区的城镇里,惨无人道毫不分辨的对当地居民进行无差别格杀。
教廷随军的监军修士被问到如何分辨异端和其他人的时候,回应道:全部杀掉,上帝自有法眼。{1}
六个小时前,四十到的时候阿尔比地区的贵族早就没有还手之力,剩下的全是手无寸铁的平头市民——战斗力比他的农民兵还要低下。由于他先前给部队许诺过就地取材,在这种混乱的你抢我抢大家抢的大环境下,也没法约束一帮农民兵了,只好放手任由手下劫掠当地人{2}。
而萨麦尔主教根本不需要四十的首肯,全队犹如打了几十公斤鸡血似的见到当地人就出手扑杀——甚至还误伤了几个法国十字军。要用什么东西来类比教会各位的丧心病狂程度的话,大概和二战中以屠杀中国人为乐的日本人差不多吧——修士之间互相攀比自己的残暴程度和杀人数量,这倒是和他们那位唯一的嫉妒的凶狠的神交相辉映。
四十不敢参与这场□,只好叫黑鱼留下两个军士和自己一起在尾队里缓缓的骑行——这帮疯子——连特么庞达这个混蛋都已经冲到前面去了。
宅太久了难免害怕人多的场合,不要说这样一个二个已经被暴力冲昏头脑的屠戮地狱了,哪怕仅仅只是看球赛,又或者见明星——只要是人多的场合就充满了各种不安定因素和危险,踩踏事件简直就是集会事件的老朋友,现代社会的大型赛事和明星见面会,每次都会有警察从头到尾监管安保,即便如此也有许多的场合无法避免混乱造成的灾难。
四十感觉自己存在的地方完全不真实,就好像在看一场360度的全方位环幕电影,随着战马的缓慢前行,一个又一个破碎的画面从两边席卷而来——倒在地上的遗体还不甘心的握着一根木棍,一个民兵正在剥下一个死亡军士的盔甲,另一名头上戴着别人头盔的民兵正在割下一具尸体的头发,一个脏兮兮的姑娘从二楼掉下来——没有衣服,而且已经死了……在前方还有更多的这样的画面,一个修士正在割开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喉咙,而他的教友在旁边残忍又赞赏的大笑着……
四十觉得又恶心又麻木。如此之多的信息瞬间朝他涌来,却又瞬间被更多更残暴的画面冲走,他不敢去想倒在地上的人曾经住在哪里,叫什么,有没有家,吃了什么,喜欢音乐吗……这些一切会使死者人格化的想法让他拼命的逃避{3}。
宗教屠杀不管在什么时代,都层出不穷,只有更残忍没有最残忍。四十自我安慰着,毕竟即使在现代社会,哪怕抛去强行推销民主的几场战争,在印度和非洲,因为宗教信仰不同一次性杀伐上百万包括妇女儿童在内的受害者的事也不鲜见——无论是在新闻还是电影作品里他们都有无可置疑的存在感{4}。
更何况,这不会是法国经历的第一场宗教屠杀,也不会是最后一场{5}。
即便没有我,也还有别人。在没有我的时候,早已有别人举起了屠刀。
“……这不是您的错。”黑鱼从背后拍了拍四十,由于穿着盔甲,四十差点没坐稳掉下马去。
“咳,”四十赶紧坐正,生怕又犯上次一紧张就夹紧马杜的错误,伸手扶住黑鱼的肩膀,“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啊。{6}”
“拜仁?是哪位?”黑鱼不解,“听起来像个日耳曼人。”
“……就是日耳曼人。”四十懒得解释。
“不管是日耳曼人还是法国人,您都不应该去想他们。”黑鱼伸手扶住领主的后背,他的伯爵大人面色苍白,目光涣散,他忍不住想给他一些支撑,“他们是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