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更当相伴相陪,若是怠慢了静初,本宫可不饶他。”
康熙像是忘了方才下达的、召太子前去御书房批折子的口谕,恍然未觉地附和:“琇琇说的是。”
说着,不顾梁九功骤然抽搐的脸庞,给云琇夹了一筷子爱吃的菜肴,微微翘起嘴角,柔声说:“就如朕这般相伴相陪,白头偕老,才是正理。”
至于保成身上的担子,重些也无妨。
停了一停,他倾过身去,悄悄附耳道:“朕的玉颜膏不剩多少了。不若琇琇匀我一些?”
云琇嗔他一眼,白玉似的面颊飞起一抹红霞。
老不正经的。
——
仲秋已至,远征准噶尔的数十万大军凯旋回京,于颁金节这日午门献俘,受恩封赏。
皇帝携太子亲自出城相迎,犒劳浴血奋战的将士兵卒,见前、中、右三路大军军纪严明,气势震天,当即龙心大悦,开怀不已。
“皇阿玛。”大阿哥翻身下马,拱手间,话语有些更咽。
平复了好一会儿,他朝胤礽行礼道:“太子爷。”
大阿哥裸露在外的肌肤黑了几个度,身躯却Jing壮了许多。久经沙场磨练,像洗尽铅华一般,浮躁之气尽去,多了康熙乐见的坚毅与担当。
太子朝他展露了笑容,沉声道:“大哥英勇无双,孤敬佩于你。”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可依然叫胤禔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少时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上涌,太子每回称赞他,全是不怀好意。
可如今他得罪不起胤礽。胤礽从传教士手中寻来治疟疾的神药,且不顾安危以身试药,孝心天下皆知,皇阿玛就算眼瘸了,也不会让他登基的!
于是大阿哥小心道:“不敢,不敢。”
在太子身上打量了一圈,他努力寻着话题寒暄:“太子二弟……怎么瘦了许多?”
听言,太子的笑容一僵,夸赞的真心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阿玛见天同宜额娘腻歪,繁琐的折子都交由他批阅,能不瘦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转眼笑了起来,俊颜真挚非常:“大哥瞧着也黑了许多,午间宫宴,大嫂怕是认不得了。”
胤禔:“……”
活捉噶尔丹,大阿哥乃是首功,图岳与福禄父子俩亦是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福禄随在大阿哥的左后方,身高猛然上窜了一截。
沙场见血,福禄的神采依旧飞扬。远征的这些时日,他不仅得了大阿哥看重,被提到了先锋军中,瞧着众人的面色,对他都很是服气。
见大阿哥神色郁闷,他笑眯眯地凑过身去,悄悄道:“大福晋不会嫌您的,这才叫男子气概呢。”
大阿哥一瞬间就被安抚了,突然有些感慨,这小子讨人喜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心下很是受用,表面轻斥一声:“油嘴滑舌。”
福禄突然也有些感慨。
这爱新觉罗家的,乃是一脉相承的心口不一,也就皇帝姑父诚实一些,喜欢姑姑就喜欢姑姑,不说些有的没的!
——
翌日,阿哥所。
“大哥。”三阿哥面上的纱布拆了,只眼尾留了一道小疤。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切地扯住大阿哥的衣袖,“惠额娘还有额娘……”
听闻噩耗之后,荣宪姐姐以泪洗面,再三前往乾清宫求见皇阿玛。也不知皇阿玛同姐姐说了些什么,她搂着他痛哭了一晚,转而擦干了眼泪,更咽道:“胤祉,额娘要我们好好的。等你娶福晋了,姐姐再嫁往草原,这些日子,姐姐照顾你。”
这怎么能行?!
额娘与惠额娘犯了同样的错,大哥定有办法求情!
大阿哥回过头,见三阿哥面上满是掩不住的慌乱,停下脚步默然许久,低声道:“皇阿玛……已经手下留情了,大哥实在没法子。”
这是谋反,不是普通的罪名。
闭了闭眼,他又说:“三弟,男子汉大丈夫,离了额娘不是不能活。我们依旧是嫔位娘娘所生……依旧留了体面……”
大阿哥深吸一口气,捂了捂通红的眼眶,“你说是不是?”
三阿哥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
秋日萧瑟,渐渐被冬日严寒所替代,转瞬到了腊月二十五这日的傍晚。
云琇有些艰难地扶着肚子,轻声问董嬷嬷:“送往各宫的腊八粥都备好了?”
“都用小火温着呢,过了子时便能出炉。”董嬷嬷赶忙答道。
云琇一笑,刚想说声好,小腹猛然传来一阵剧痛,以及无穷无尽的坠落之感——
“扶……本宫去产房……”她猛然抽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出声,下一瞬,落入泛着淡淡龙涎香的怀抱。
康熙大步冲了进来,眼角眉梢满是慌乱,“太医呢?产婆呢?热水还有剪子备好了没有?来人,快来人!”
瞧着一副接生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