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坐不下去了,匆匆告退回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中,赵太后看着赵妗这几日闷闷不乐,心中有些忧虑,她问赵妗身边的宫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宫女小心回答:“那日姑娘去醴泉宫见了顾姑娘,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
赵太后目光如电:“是那顾氏女对妗儿说了什么?”
宫女瑟瑟发抖:“那日顾姑娘似乎和姑娘说了一些做皇后的事情。”
赵太后沉yin,难道是那顾氏女巧言善辩,说了做皇后的害处,将妗儿吓到了?
又或者顾氏女轻浮浪荡,用些一世一双人的说话蛊惑了妗儿?
赵太后思来想去,命人将赵妗叫过来问个明白。
赵妗从围屏后绕了出来,坐在赵太后下首,赵太后问她:“那日顾氏女对你说了些什么?”
听到赵太后问话,赵妗说道:“顾姑娘一再劝我做皇后,让我不喜。”
赵太后疑惑:“劝你做皇后?”
赵妗点头:“她说,情愿是我,也不要许太后那边的人。”
赵太后不太明白:“那你为何闷闷不乐?”
赵妗说道:“她说做皇后样样都好,她说做了皇后就能像从前的许太后那样,可是我不想做许太后,如今许家也快保不住了,做皇后哪有她说的那样好?”
赵妗想到了那日的许苑娘,她说道:“顾姐姐太过迂腐古板,却还不如许姐姐能够真心相对。”
赵太后微微眯眼:“许氏?”
赵妗自知失言,连闭了嘴。
等赵妗走后,赵太后差人去仔细打听那日顾氏女和赵妗的谈话,以及许氏女说了些什么。
听了徐嬷嬷的禀告,赵太后缓缓说道:“顾氏女倒还算老实,可是那许氏果然心机颇深。”
徐嬷嬷也说是,然后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赵太后问道:“怎么了?”
徐嬷嬷说:“赵姑娘说不想留在宫里了,想回家。”
赵太后怒道:“胡闹。”
但是很快,在殷衢秘密指点之下,车骑将军夫人入宫,只说舍不得小女儿,将赵妗领出了宫。
赵太后丝毫没有怀疑在殷衢头上,只以为是赵妗私下给父母传了信,只好放她走了,将满腔怒意放在了许氏身上。
赵妗走后,长春宫少了她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就如同几十年如一日的那种沉寂,让赵太后有些许的恐惧。
她在桌边上修剪一盆花,手一动,却不小心将开得正好的花冠剪了下来。
赵太后怔了一下,说道:“让顾氏女过来,哀家还未曾见过她。”
锦楼消息灵通,一打听到这个消息,忙不迭地跑到了醴泉宫,提前给殷明鸾提了个醒。
殷明鸾得知这个赵太后要见她,当下差点把手里的茶盏打碎。
其实她每时每刻都预备着身份暴露,但是这个时候来临,还是让她分外紧张。
然后她对自己的心虚感到不理解。
她全然是为了给皇兄帮忙的,慌什么,就据实相告。如何就像是丑媳妇见不得公婆呢?
于是殷明鸾站起来,将溅在衣摆上的茶水拂了拂,淡然吩咐玉秋檀冬给她换衣裳。
玉秋慌慌张张地拿着螺子黛和珍珠粉:“公主,要不要装扮着些。”
殷明鸾哑然失笑:“有什么用,赵太后认识我呀。”
她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是未免有些心慌慌,她差锦楼去打听:“陛下现在在哪里?”
锦楼望了望天色,说道:“恐怕在早朝。”
殷明鸾于是不做指望。
殷明鸾又一次来到了长春宫,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份截然不同。
从前她走到这里的时候,徐嬷嬷就会热情地出来迎她,今日来了,她才觉得长春宫的宫人也不是总是那样亲切的。
也难怪,她现在只是一个新贵将军的妹妹。
她走进长春宫内殿,来引着她进去的宫人她并不认识。宫人走到一处垂帷前,停下了脚步,恭敬对她说道:“姑娘,太后娘娘就在里头。”
说罢,她就退下了。
殷明鸾忽然地感到有些紧张起来。
正是清晨的时候,春景正当其时,窗外有呖呖莺歌不绝于耳。赵太后的内室很亮堂,殷明鸾站在甬道较暗的地方,伸手去撩那垂帷,却顿住了手。
“是顾姑娘来了吗?”
是徐嬷嬷的声音,她边笑边走过来,“听说你闺名明珠,是个好名字。”
垂帷一打开,徐嬷嬷的笑顿时僵了一下。
“这、这……”
“是顾家那孩子吗?快些请进来吧。”不远处,赵太后扬声说道。
徐嬷嬷有些迟疑地看了殷明鸾一眼,殷明鸾也有些退却,但是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迈步走了进去。
赵太后坐在罗汉床上,表情很是慈爱和平静,直到她看见了殷明鸾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