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敢支持废后。
后来宫中传出了消息,许后做出了如此狠毒的事,废后就在所难免。
废后不久,许皇后自缢而亡。
宫中朝中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不晓得究竟是许后自己寻思,还是被陛下一怒之下赐死。
废后这件事情了结之后,许晖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打击是绵延而至的,先是他不成器的纨绔儿子惹是生非,后来是黄河泛滥,督查不利,顺带着查处了好些贪污渎职的罪过,最后是宫闱里许后事发。
许晖早就知道自己圣心已失,而现在的困境是,他的人心尽失。
他相信,就算是明日圣上让他告老还乡,没有一个同僚或门人敢为他说话。
心灰意冷的许晖,温一盏菊花酒,和相伴他数十载的老同僚闲话家常。
裴昭是个不起眼的老好人,会逢迎,在许晖看来,这就是他的所有本事的。
许晖独揽大权的时候,裴昭虽然是个二号人物,却总是唯命是从。
许晖请裴昭喝酒,存了一两分托付的意思。
“我大势已去矣,恐为陛下厌弃,日后还望大人多看顾些。”
裴昭饮一盏酒,皱着眉头,忽然说道:“许大人何必这样说,大人近来虽然和陛下有些不愉快,可是陛下是最宽宏的,人嘛,近香远臭,那些人,林斐,孙将军,不都是下野之后,陛下又重新寻来的嘛。朝中人才毕竟不足,像许大人这样的相才更是缺乏,以我看,大人可以以退为进。”
许晖一听这话,觉得茅塞顿开,可是他略微有些踌躇:“可若是陛下不招我回朝,不是弄巧成拙?”
裴昭说道:“江浙一带每年都有倭寇生事,多亏了大人门下的□□督坐镇,胡大人和大人是师徒情重,陛下要用胡大人的话,若是没有大人,怎能安心?”
许晖有几分被说服了,捋了捋胡须,开始深思。
裴昭接着说:“就算是陛下暂时对大人有气,这里不是还有我嘛。”
裴昭和许晖因为嘉阳公主和裴元白的婚事,勉强算得上是一家,一家人应该不会害人,许晖终于被说动了,拧着眉,开始认真思索告老还乡。
不久之后,许晖上书引退,回到了山东老家,每日耕读,看起来并不愁苦。
……
嫣儿讲得绘声绘色,只说许老大人是如何不贪恋权势,急流勇退。殷明鸾半晌无语地看了嫣儿许久。
殷明鸾问道:“还有呢?”
再就是长乐公主和亲的事了,据嫣儿说,在许后自缢,许晖退场不久,长乐公主就去胡国和亲了。
嫣儿神秘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是陛下在安抚许家呢?”
“啊?”殷明鸾愕然。
嫣儿说:“我是在茶肆里听那些举人老爷们说的,他们说许家和长乐公主府争锋相对,陛下是使了那个什么……喔,制衡之策,免了一个许大人,就去一个长乐公主,总之啊,举人老爷们叹气说,圣上的心还是在许大人这边的。”
殷明鸾笑弯了眼:“哦,是吗?”
嫣儿猛点头:“是啊,许大人回乡之后,陛下提拔了裴大人和陆大人,这两人一个是许大人的门人,一个是公主府的门人,陛下这一碗水端得好平啊。”
殷明鸾对陆桓也是有些挂心,不知道这位旧友听到她的噩耗是否会难过,她这下坐不住了,屋内再暖和她也是要出门的。
殷明鸾一边吩咐婢女找出门的御寒裘衣,一面问嫣儿:“陆大人近来如何?”
嫣儿说:“仕途上是一帆风顺,可是陆大人近来劳心劳神,病怏怏的。”
病了?
殷明鸾忙吩咐婢女将塞外带来的虫草,苁蓉等珍贵药材拿锦盒装了。
陆桓府上的晚春时开着的苦楝花早已谢了,从春到冬,已经过了不知多少个节气。
如今是梅花的季节。
梅枝送了幽香,杳杳马车声至,陆府的门房传话:“大人,有客来访。”
陆桓采了梅花上的雪,他穿着大氅衣回到廊下,闻言疑惑:“是哪个府上的?”
门房回话:“是安远将军顾府上的。”
陆桓锁眉思索了一下,他同顾封虽然大体属于同一阵营,但是私下来往并不紧密,并且,正是因为政见相同,私下来往才不多,一面有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之嫌。
陆桓将手中的小罐子递给仆从,一边思索着顾府中人的来意,一边穿过垂花门。
小厮迎面差点撞过来了他:“大人,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
陆桓疑惑,他脚步稍顿,往南房看过去。
侍女挑起了毡帘,轻柔的说话声和着茶水煮沸的声音一齐涌了出来,陆桓觉得他的心被充满了,胀得难受。
一瞬间他竟然有些迟疑。
殷明鸾的笑语声依旧亲切,她像从来没有变过,柔声打趣道:“陆郎见了是我来,不愿意过来么?”
陆桓和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