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过来的那会儿?”
殷明鸾拧着眉回忆,并不记得殷衢来过,想来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和玉秋说话的就是皇兄吧。
殷明鸾听见窗棂被风吹动的声响,她兀自安静着,半晌闷闷道:“玉秋,母妃会怪罪我吗?”
玉秋只以为殷明鸾在说离开上京的事,说道:“太妃娘娘怎么会怪罪公主呢。”
殷明鸾沉闷说道:“因为我是她的女儿。”
但是她不是。
殷明鸾忽然感到无尽的孤独。
脚步声渐起,玉秋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有心事的公主。
殷衢走进来,看殷明鸾神色郁郁。
他走到殷明鸾床边,摸了摸殷明鸾的额头。
殷明鸾抬眼看着他,向来冷硬的天子脸上浮现的是疼惜之色,殷明鸾有些怔怔。
说不清是为什么,她似乎感到窗外的鹅毛大雪就这样往她的心口上砸,很轻,但渐渐闷着她,直到她不能呼吸。
察觉到殷衢就要抽回他的手,殷明鸾将头一歪,脸颊磨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殷明鸾回过神来时,觉得自己胆大包天。
殷衢的手顿了片刻,然后镇定自若地收了回去。
“不烧了,安心养病。”
殷衢说完似乎要站起来。
“皇兄!”殷明鸾叫住了他。
看着殷衢疑惑的目光,殷明鸾只能拉出一个话题来讲:“外面风雪大吗?”
烛影晃动着,劈剥作响,门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踏雪声音。
“有些大。”
烛光映在殷衢的眼中,让他看起来很温暖。
“陛下——”
是张福山在门外喊。
殷衢终于站了起来,要走时,却感到有些牵绊。
他低头,看见殷明鸾揪住了他的衣角。
她想留住他。
殷衢便不想走了。
殷明鸾被他的眼神惊到,恍然发觉自己在干什么,连忙收回了手。
殷衢定定看了她片刻,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晚间,殷衢再次踏雪过来。
他说:“朕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他又说:“从前问玉秋檀冬要过你袖中的那安眠香,她们给的却不是同一种。”
他看着殷明鸾:“既然不肯给,朕就要在你这里歇下了。”
殷明鸾将脸埋在被子里,看着今日格外多话的殷衢。
殷衢合衣躺在殷明鸾身边,侧头看她:“今晚还会做噩梦吗?”
殷明鸾摇摇头,原来是怕她做噩梦所以才来的吗?
殷衢吹熄了灯:“那就睡吧。”
次日殷明鸾醒来,果然一夜无梦。
玉秋和檀冬端了热水和帕子进来,打量了一下殷明鸾,说道:“Jing神了些。”
檀冬说道:“该不会是撞着什么了吧?”
玉秋不解道:“啊?”
檀冬说:“要不然陛下一来就能睡好觉呢?陛下九五之尊,阳气重,有陛下镇着,邪物不敢接近的。”
殷明鸾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让玉秋檀冬又紧张起来:“公主,怎么咳起来了?”
殷明鸾生病期间,般若教又掀起叛乱。
圣驾已经行至真定府,眼看叛乱愈演愈烈,当地官员却毫无作为,殷衢直接派卫军将指挥使和巡抚下狱。
谈到由何人来平乱,殷衢沉yin:“卫陵。”
“卫陵?”宋吉感到意外,“卫陵恐有不臣之心,陛下三思。”
殷衢笑笑:“宋大人,眼下我们远离上京,手上无人可用,情况紧急,事急从权。何况,难道让你去平乱,让卫陵在朕身边护卫吗?”
虽然殷衢口中说着情况紧急,可是宋吉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天子的慌乱。
在殷衢态度的影响下,宋吉没有那么着急上火。
“可是卫陵他……”
“朕意已决。”
宋吉叹了一口气,不知是该说陛下太有魄力还是太不谨慎。
只是当他拱手退去的时候,殷衢淡淡说道:“朕看顾封不错,让他随军。”
宋吉回头,看着殷衢胸有成竹,像是看破了些他还不知晓的东西。
卫陵跟随宋吉多年,熟读兵书,此行果然没有负殷衢众望。
而顾封书剑飘零多年,竟然也不是个简简单单的游侠,领了两千Jing兵就能打破般若教万人之众。
卫陵站在沉寂的战场中,只见金乌西坠,满目疮痍。
他手扶斜插在尸体上,沾血的战旗沉默不语。
顾封远远看着卫陵,若有所思,他走了上来:“将军。”
卫陵转身,看着他扯起唇像是要笑,可是眼中却没有笑意:“顾校尉。”
顾封说道:“般若教已经剿灭,将军为何在此眺望,是思念家人吗?”
卫陵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