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袋浮肿地看着我,但最终咬咬牙,兀自走进了病房。我知道她恨我。虽然唐雯将话题说的非常严重,尤其是说她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了花圈上,可我还是抱着不相信的态度,直到柯健玮深更半夜地赶到我家,疯了一般敲开了我家的门。见他这个样子,我也瞬间睡意全无,慌张地看着他。“叶辰,带我去颜俊家,立刻,马上!”“发生什么事了!”他没回答,带着我一路狂飙到了颜俊家,然后又狠狠地敲开了他家的门。颜俊的警觉心很高,开了门之后,还不等柯健玮说话,就直截了当道:“如果是为了手镯的事,一切免谈。”“我也不想和你谈,你今天必须交出来!”柯健玮的态度很坚决。“局里不会批准的!”“放屁!手镯根本就不在局里!分明是被你私藏了!”柯健玮第一次失态到指着颜俊鼻子的地步。而随他这话一出,颜俊的脸色也苍白了不少,“我有权保管。”柯健玮笑了起来,“颜俊,我一直都给你面子,希望你能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一个小警官而已。如果你非得这般执意下去,我可以一个电话让局长把你赶出南京市!”“你不用威胁我,我不会怕的。”颜俊丝毫不受威胁。柯健玮激动地一把拽住了颜俊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今天唐雯的化验报告已经出来了,脑癌!她说了,只要拿回手镯,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今天晚上你必须把手镯给我!”我震惊地看着他,唐雯怎么可能会患上脑癌!这让我猛然想起了她的导师,那位伟大的心理学博士——亚瑟·洛玻丁巳,晚年不也正是因为脑癌辞世吗?颜俊同样震惊了,怔怔地看着柯健玮,“你说什么?唐雯患上了脑癌?”“我有必要骗你吗?”他的眼眶已经shi润了,而且如果真为了拿回手镯,他犯不上撒这样的慌。颜俊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才开口问道:“医生怎么说?”柯健玮松开颜俊,心烦意乱地原地打转,“鉴定出来是脑癌晚期,但医生给不出原因,按理说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确实太离奇了。”我和颜俊不约而同地说道。这时,我想到了当时唐雯和我说过,她已经是个活死人。难道她真的早就预见了自己的死亡,真的在花圈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唐雯说了,拿回手镯才会平息崔兰娟的怒气,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我都必须按她这么做。”柯健玮的态度非常坚决,不容置喙。终于,颜俊妥协了,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拿出手镯,交到柯健玮的手中,再三嘱咐道:“我真的很不放心将它交还给你们,你们一定要小心。”“你为什么要私藏它?”“我没有。”颜俊强词夺理道:“我只是想在科研小组到来之前,对它先做一轮检测。”显然,柯健玮并不相信他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拿起手镯便离开了。等柯健玮走了之后,我看着憔悴的颜俊,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也被手镯蛊惑了?”“我能体会唐雯为什么这么想拿回它。”颜俊靠在沙发上,无力地说。我默默地看着他。他重新支起身子,抹了把脸,“叶辰,这个手镯或许真的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潜意识,能把个体中最深层的意识和记忆挖掘出来。”“因为这样,你把它留在身边,就可以见到你的父母了?”“没错,我们还共进了晚餐。”他突然笑了起来。
我担忧地看着他,“那只是你的幻觉。”“我知道是幻觉,但至少在幻觉中,我很快乐。我得到了我这辈子可能再也得不到的幸福。”“但是它可能会对你的Jing神产生副作用,长此以往下去,你可能也会成为一名妄想症患者。”颜俊点点头,“我知道。所以现在柯健玮将手镯拿回去,我才会更担心。”谁都不会想到,颜俊的担忧会那么快成为现实。第二天上午九点,颜俊打来电话,悲痛地告诉我,柯健玮昨天晚上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整辆车冲进了河里。由于深更半夜无人注意到这起车祸,当柯健玮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早就没了生命迹象。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柯健玮的豪车才刚刚被打捞上来,而柯健玮则已经被他的父母领回了家。颜俊还在盘查着现场,见到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我真的不应该把手镯给他。”“别自责了,谁都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只能以此安慰颜俊。他轻轻地点点头,“一起去趟柯家吧。”柯家门口停满了豪车,里面已经放起了哀乐,一声声刺痛着每个人的心。走进大堂,柯健玮的母亲瘫倒在地上痛哭流涕,而他的父亲则目光呆滞地站在一旁,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没有半点心理准备。柯健玮的死,实在是太突然了。唐雯也从医院赶了回来,但是她没有哭,双目无神地看着已经失去温度但依旧俊朗的柯健玮,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至于唐静,此刻紧紧地捧着唐雯的手,哭得稀里哗啦了。泪水不知不觉从我的眼眶中流了下来,人的生命就是这般的脆弱。这让我想起了柯健玮很早以前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当时他想送nainai去美国,但是唐雯的倔强深深地伤害了他,但是他说,十年的感觉不是一下就可以打垮的,唯一能打垮的,就是生命。而这句话,如今却成为了现实。这时候,柯健玮母亲的哭声突然停止了,这使得大堂一下子安静了不少,但却给人一种突兀般的恐惧。果然很快,意外发生了。柯健玮的母亲突然上前狠狠地朝唐雯扇了一耳光,破口大骂:“都是你,是你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