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魏家外家,几个姑婆、表嫂的。还有日常往来的勋爵家族的主母、老太太的。她向长辈一个个请安都来不及,宜宁就问芳颂:「……怎的这么多人?」
芳颂含笑道:「小姐,老太太说顺便做个茶会,谁想来得这么齐。」
其实还不好猜,这都是簇拥来想看看状元郎风采的。没想状元郎去了前厅,大家便有些失望了。
魏老太太拉着孙女进西次间里说话,丫头端上来一盘拨好的石榴。粒粒暗红的石榴籽清甜可口,宜宁刚吃了几颗。外头就有人说罗慎远来请安了,屋内的小姐太太们才兴奋起来,压着小声的说话声。
他跨门槛进来,给魏老太太请安。魏老太太连忙让他起,见孙女婿玉树临风,俊雅沉稳。心里喜欢极了,宜宁这三哥当真人中龙凤,难怪屏风后这么多说话声。
罗慎远知道被人看着,平日被人看得多了,他习惯了。
他笑了笑,请完安后跟魏老太太说:「孙婿前厅有事,便先告辞。」说罢拱手离开。
小姐的惊嘆声就夹杂着失望,多幸运才能看这年轻的侍郎大人一眼,竟然片刻就走了。
魏老太太却把宜宁拉过去,问她:「成亲后,他待你好不好?」
宜宁总不能说本就说好了兄妹之礼相待,老太太可不知道这个。她正想着如何搪塞了过去。跟在魏老太太身后的赵明珠就说话了:「宜宁,你可不能太被动了。若是他还像兄长那般的待你,你就做些女儿的姿态……」
魏老太太觉得说得太直白,就斥责了赵明珠一句:「你这说的什么浑话,没得个小姐的样子!」
「我这话浑理不糙!」赵明珠从小就跟魏老太太这般相处,娴熟地拉着她的胳膊说,「我是怕宜宁她三哥对她总是兄妹之情,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以后她三哥要是纳妾室怎么办。你瞧瞧方才,那些小姐眼珠子都要调出来了,知道人家成亲了,还这么不收敛。」
宜宁抓了把石榴籽吃,面前这俩外祖孙压低声音嘀咕她的私事去了,还不准她参与说话。
她想去外面透透气,等刚出到门口,却发现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离她几根柱子远的旁边,正远远的看着她。
是庭哥儿。
宜宁看到他孤零零的影子投在地上有些落寞,好似她刚来到魏家的时候,他就是离她远远的。因为不相信她,但是又对她很好奇。有种天生就想亲近瞭解的感觉,因为她是他亲生的姐姐。
现在他她嫁人了,庭哥儿又没有姐姐一起住了,还是和仆人生活。他的小手抓着垂落的衣服带子,好像又不敢靠近一般。
宜宁突然很理解当初罗宜慧出嫁的时候,想把小宜宁也一起打包带走的衝动。
她向庭哥儿走过头,庭哥儿就抬头看她。宜宁柔和了声音摸他的头:「庭哥儿怎么了?」
庭哥儿不说话看着她,宜宁摸着他毛茸茸有些扎手的头髮很心疼。问他:「庭哥儿,伺候你的丫头婆子呢?」
她把庭哥儿带回魏老太太那里,想让庭哥儿以后跟着魏老太太住,他大了,不会给老人家添麻烦的。毕竟仆妇怎么和他亲近得起来。
庭哥儿知道她想做什么,立刻挣脱她的手:「我不去祖母那里。」他有些彆扭,不如原来亲近她了,「我……我不跟着祖母。」
孩子渐渐的长大,就会跟人疏远起来。宜宁也没有办法,她总不可能把庭哥儿带到罗家去养吧,他怎么说也是英国公府的小世子爷。
「庭哥儿……」宜宁拉着他的小手,心里一抽动,「要不,你跟着姐姐去罗家住些日子?」
庭哥儿过了好久他小声问:「姐姐……你不能在家里住吗?我还给你留了好些吃的,你要吃吗?」他问得小心翼翼的。
宜宁半蹲下身来,抱着他小小的身子禁不住哽咽,她哭了会儿,头埋在他弱小的肩膀里微微颤抖。
「姐姐跟你去。」她过了会儿止住了哭,牵着庭哥儿的手站起来说。
庭哥儿这才高兴起来,紧紧牵着她。「我还捉到了一隻很大的蝉,但已经死了。我就把它藏在匣子里,等你回来看。」
一路上蹦蹦跳跳的。
宜宁陪了他半天,牵着他回到魏老太太那里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庭哥儿在乳母的服侍下喝汤,宜宁跟魏老太太说起这事。她沉默许久,嘆了口气:「还是家里没有主母的缘故,再过两年,你父亲要把他送去天津卫历练了,天津卫的指挥使是你父亲的旧部下,还有他的杨师傅在那边。这般也好,我管教不住他,你父亲不在的时候,怕他在屋里跟那些纨袴一起长大反而学坏。不如扔到天津卫去,摸爬滚打的长大,总比留在京城里做个娇贵的世子爷强。」
英国公府能延续这么多代,就是因为后代里一直有人才。把庭哥儿送去卫所也很好,虽然日子苦了些。但是实在是个锻炼人的去处,等他多呆几年,便忘了她这个姐姐了。
「父亲可有意娶亲?」宜宁问道,「我看他这些年南征北战的,原心里又牵挂着我母亲的缘故。现在安定了些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