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小孩子啊。”舒梵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李玄胤哑然。
在她眼里, 团宝似乎做什么都是对的。
见他没什么大碍他便回去了,临走前叮嘱了她两句别吃太多冰果。
“我又不是团宝, 怎么会多吃?”她一副被踩到尾巴的表情,让李玄胤不禁失笑。
他点点头,似模似样地“嗯”了一声:“是的, 都当娘的人了,你绝对不会吃多,也绝对不会贪嘴。”
卫舒梵:“……”
她回头就把冰鉴藏了起来, 以防团宝再贪嘴。
到了九月,一行人已经回到宫内, 天气逐渐转凉,宫人新一批的衣服也都分发了下去。
为了节约库银, 舒梵将早春的吉服稍稍改换了制式、熨烫一二便充当了新衣, 省下来不少钱,但宫内有不少人对她不满,甚至传出了她中饱私囊、故意克扣的流言。
这日经过浣衣局便听到有人在闲言碎语:
“这卫侍中也太抠门了,竟拿早春穿过的衣裳充当新衣!”
“瞧瞧人家安华县主多大方, 前些日子来看太后还给我们发了不少银钱。”
“安华县主如此大方吗?”
“是啊,浣衣局的宫人都发了呢, 说是我们洗衣辛苦。”
……
“胡说八道, 娘子你分明是为了减轻国库负担。且这早春的吉服和秋季的常服样式相差不大, 又只穿过一次,难道就这么不要了吗?”阿弥气呼呼的就要过去跟她们理论。
被舒梵给拦下了。
“娘子!”
“嘴长在别人身上, 你过去跟人家吵有什么用?”
她表情平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瞧着并不是很在意。
寻常这个年纪的闺阁女子少有这样沉稳的,崔陵兴致颇浓地瞧了她几眼,难得含几分欣赏:“卫侍中才貌双全,持重有度,怪不得陛下如此看重。”
“崔大人谬赞。”舒梵对此人始终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只礼节性地笑笑。
崔陵一笑置之,不以为意。
两人在夹道上就分别了,一人去往紫宸殿,一人去往太后宫中。
永安宫内常年焚着安神香,一踏入这片殿宇,心也跟着往下坠了坠。缭绕的烟雾中,太后的面孔安详而沉静,舒梵只一眼便垂下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行礼,道了一声“太后万福”。
“不必多礼,赐座。”太后倒是挺和气。
安华县主坐在她右边,伏低了身子不住说着笑话逗她。太后只微微抿着一丝笑意,慵懒靠在榻上,倒是刘太妃笑得前仰后合。
“太后不觉得好笑吗,我都快笑死了。这个安华,鬼点子真是多。”刘太妃用帕子掩面,不至于太失态。
安华县主笑道:“太后什么场面没见过?我这点儿雕虫小技,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刘太妃道:“你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不像我这个老太婆,大字都不识得几个。”
她们你来我往说得非常热络,舒梵插不进话,杵在一旁安静等着。
安华县主好几次用眼角的余光瞟她,希望在她面上看到焦躁、不忿、迟疑的神色,但都失望了。卫舒梵神情自若,站姿都没有乱一下。
她泄了气,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县主。”临出门时,舒梵却从后面叫住了她,声音柔婉。
安华县主诧异至极地回头,先柔柔一笑,问她有什么事,眸光不动声色在对方身上打量。
有太后撑腰,她自然不惧,且她也没做什么,流言能查到她头上?卫舒梵自己不言行有过,苛待宫人,谁会议论她?
这么想,她神色愈发镇定,渐渐的甚至生出一丝戏谑,静静打量着面前人。
她倒是想看看她能跟她说出什么话来。
舒梵先与她寒暄了一番,继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听闻县主慷慨解囊,惠及浣衣局众人,微臣听后,很是感佩,想代表六局给您立个功德碑。”
她手往东边一指,那是通往六局官署的必经之路,“就立在那儿,让大家都能知道县主的善心。”
安华县主的脸色不太好了,差点就要绷不住。
那岂不是后宫所有人都得知道?
只浣衣局一家,支出不多,若是惠及后宫所有人,她恐怕非倾家荡产不可。可要是不一视同仁,不患寡而患不均,长此以往必然招致其他人对她的怨怼。
安华县主忙道:“不必了,施恩莫忘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且这立碑还得上报,多麻烦?”
“县主放心,小事而已,微臣已经奏明陛下。”
一句话就把安华县主的话给堵死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卫舒梵已经上报了皇帝。
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陛下几乎没过问就准了,没两日,她经过那处宫墙时就瞧见了硕大的一块功德碑,丑不说,她的名字还特别大,引得经过的六局宫人都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