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修宴一说,季桓就转过弯来,眼神一亮好笑的注视着计修宴:“迷惑敌人,隔岸观火。”
“那这一次平昌王的狮子大开口,我们也要照单全收?”季桓问道。
计修宴在这里一站,又是一个整夜。
房间内的烛火通宵燃灭,沉香成烬之际计修宴转身离开,踏着一地破碎晨曦,留下满室清冷寂寥。
“娘,你醒了。”安安开心的窝在周敏颈窝处,蹭了蹭:“娘身上香香的,软软的,真舒服。”
周敏笑了,抱着安安在床上玩闹一番后,才在芋头的呼唤中起身,前往大厅。
“自然,不止要照单全收,还要让他宾至如归,给足平昌王甜头。借着平昌王的嘴向九州诸王展示,我们大西北虽然兵多地广,可我们受制于人,不足为据。”
季桓心下已经了然,起身对计修宴一拱手:“臣明白了。明日平昌王进城,我一定以最好的美人和酒水招待他,让他宾至如归。”
担心他,在报仇里失去理智,最终沦为杀戮的傀儡……
初yan东升,启明星藏于云层之后,计修宴再次睁眼时里面那一闪而逝的脆弱像是幻觉,只剩清冷和压抑在极深之处的y翳。
姚秋与柳泽以及柳瑾深已经坐在桌上,见周敏带着安安过来,姚秋含笑对着周敏招手,柳瑾深也极为开心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强烈要求安安跟自己坐。
“小敏,今日你想去哪?我带你在凉城逛逛如何?”姚秋一边给周敏夹菜,一边问道。
计修宴懒懒地半耷拉下的睫毛,浑身散发着越发恣意慵懒的冰冷,好似自嘲又似讽刺的嘴角一弯:“平安喜乐。”
姚秋诧异:“为什么?”
这难道就是外祖母透露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给周敏的最终原因吗?
从父母亲族被屠戮,计家覆灭开始,他禹禹独行,休息睡眠都成了奢望。
这句天真,也不知说的是曾经的自己还是此时的周敏。
周敏带着安安坐在姚秋和柳瑾深之间,满足了这对母子的心愿
脑海中浮现几年前父母惨si那天的景象,府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跪在黑夜中去叩响一扇扇冰冷的大门却没有一人愿伸出援手,那晚的雨冷的刺骨,浇灭了他所有的幻想和期翼。
“谢老师为学生继续斡旋。”
当初他舍弃,就没准备继续找回来。
“可以吗?我,我除了万家村,从没逛过城府。”周敏一边吃着饭,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
计修宴起身颔首,谦逊有礼,极得季桓满意的点头,然后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去准备明日对平昌王的最高迎接礼遇。
那种见过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感觉,让人抓心挠肺。
周敏缓缓转醒之时,感觉x口压着什么东西让人喘不上气,睁开眼就和安安满是喜se的大眼睛对视。
一个幽灵般的影子从角落窜出,落在计修宴身后:
心中翻滚着滔天的恨,整个房间的背景都像在他身边虚化般,天地之间只剩下这男人,犹如索命阎罗,冷漠道:“真是,天真。”
计修宴一笑,清雅卓绝:
说完,挥手让身后的人离开后,他独自一人站在窗口迎着刺骨的化雪之风,手无意识的0向了脖颈处,那里曾经挂着一个黑se的玉葫芦,此时却空空如也……
季桓离开,计修宴脸上的笑意消失,宛如刚刚的那人并非自己,踱步走到窗口目送季桓逐渐远去的背影,淡漠出声:“说。”
计修宴没说什么,两人都是聪明人,谁没有八百个心眼子。
计修宴微愣,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忌讳的话语,眉头蹙起眼底涌现一gu戾气:“继续监视。”
“我们半月前还在好言好语的向平昌王求购兵器,半月后正值交易之际又突然和平昌王翻脸并给他下马威,这不正好让外人起疑?”
呵呵,冷笑一声,眼底闪现一丝脆弱的闭上眼
季桓后背一激灵,发热的脑子彻底清醒,抬头看向上位沉稳的计修宴道:“是我着急了。”
他的睡梦中,只剩无尽的血海和冤魂在哭嚎,再也没有了所谓平安,更何谈喜乐。
“平昌王到了。”柳泽淡淡说了一句,姚秋脸se突变,
柳泽看了眼周敏,随后将视线落在安安身上眼神幽幽,之前他就觉得安安的长相似曾相识,今日再仔细看,还是觉得有种既视感,但那一闪而逝的灵光快的让人抓不住。
姚秋听闻心疼,柳泽却在此时出声提醒姚秋:“若要逛街,不要去南街。”
“相公,即便留在你身边当一个透明人,心痛到si我也甘之如饴。我会完成祖母的遗愿,一直守在你身边……不让你因仇恨淹没,失去阿娘阿爹对相公最初的祈盼……平安喜乐。”
一字一句,连神态语气声音都一模一样的模仿从计修宴身后传出,若是周敏再此一定会吓一跳,一个男人居然能将她的声音神态模仿的一丝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