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惊羽陡然看见颜一鸣微微一动起来的手指,整个心臟又活了起来急声喊她,终见颜一鸣又有了轻微的反应后这才急声大吼,“军医!”
受伤太重,根本不敢挪动最终只能小心翼翼的将他抬上担架,就地临时搭起的小帐篷里,邵惊羽亲自站在旁边紧张的屏住呼吸,本来还算淡定的军医却是因为邵惊羽的不安,此刻拔箭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咽了一口唾沫斗胆与邵惊羽道,
“箭扎得太深,将军可否帮我按住颜校尉。”
拔箭时疼痛非常,许多士兵因为疼痛难忍所以反抗,导致将箭断在rou里,这是最糟糕的结局。
邵惊羽自是明白,二话不说疾步上前,目光落在惨不忍睹的后背上,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咬着牙死死按住颜一鸣。
只听一声闷哼,军医长舒一口气,终是将箭拔了出来。
箭头带着倒勾,比起扎进rou里更是疼痛难当,本在昏迷的颜一鸣因为极致的疼痛突然间闷哼一声竟然是疼醒了过来,但也只是一刹那,在看见邵惊羽的时候迷迷糊糊说句“终于等到将军”,话音未落又是昏死过去。
军医急忙止血,罢了才开始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后背上那条伤痕最为瞩目。
不敢再耽搁,邵惊羽亲手小心翼翼得用刀将衣料划开免得她再疼,终于将满是伤痕的整个身体露了出来。
陡然间,瞳孔骤缩。
一直在外边的云晓,突然听到里面一声巨响,惊呼一声“发生何事”,不管不顾的衝了进去,一眼看见那军医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而邵惊羽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将颜一鸣堵得严严实实,冷声道,“出去!”
云晓还想再问,结果对上邵惊羽尽是冷意的眼眸,不由一个冷颤。
哦哦两声掀开帘子慌忙退了出去,直到云晓退出去后,邵惊羽才将厉然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军医身上。
心中此刻太过复杂,亦或者说太过震惊,但是来不及多想,邵惊羽低声与军医道,“此事你知我知,若是有第三人知道,”
话音未落,那军医已是慌忙磕头保证,“属下定会守口如瓶!”
邵惊羽自是信他不敢多言,只是如今在知道这个结果后,他一时间打心里抗拒让军医继续替颜一鸣疗伤,但是此刻又别无办法咬牙道,“还不快点!”
“是是是”,军医哆哆嗦嗦不上前,此刻却是比刚刚更加紧张。
邵惊羽紧张的站在一边,这才来得及消化适才让他震惊如斯的事实。
颜一鸣,这个征战在沙场之上的罗刹,居然,是个女人!
安能辨我是雌雄16
此战算得上一场大胜。
左贤王尽数被灭,蒙军主力也是死伤大半,西路军四万人损伤八九,但是却歼灭蒙军七万,俘虏两万。
清点完毕后,夏军以5万余人的伤亡歼灭蒙古军十五万。
上一战若说给了边境五年的和平,此战之后,蒙古若无一个甲子的时日根本无法复原,更不说卷土重来。
邵惊羽突然觉得悲哀,无论对参战的战士来说此战有多么的血腥多么残忍,远在金陵的皇帝与朝臣,他们看不到残忍只会道一句此战赢得漂亮。
邵惊羽突然明白当初宇宁国共说话时,宁国公听他志在沙场,苦笑他年少轻狂。那时他隻当宁国公笑他不知战场险恶,如今真正明白沙场的残忍,邵惊羽也只剩苦笑。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从此再无战争。
最简战报已经由人快马加鞭送往金陵,而邵惊羽在简单安排好战场后续工作后,已是带着颜一鸣与百人赶往北平。
北平有越王在,陛下对越王极为恩宠,当初给了越王的几名极好的御医。
军医只能简单的处理伤口,上次问他颜一鸣什么时候才能醒,那厮居然说按理来说颜校尉早就该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还能蓄着一口气。
若不是云晓拚命拦着,邵惊羽当即就能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邵惊羽不敢保证下一刻颜一鸣是否会断了呼吸,将云晓留在了军营自己则赶往北平。
云晓自告奋勇说他可以护送颜一鸣去北平,还是请邵惊羽留在营中主持大局。
“蒙军已无反抗之力,还有什么大局?”
邵惊羽如此反驳。
云晓实在不明白,什么时候,对于邵惊羽而言颜一鸣已经重要到了这种地步,甚至比起军中事务还要重要,宁愿到时候被陛下问罪也要救活颜一鸣。
再说了由他护送难道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
他却不知,邵惊羽在划破颜一鸣衣衫的那一刻,终于发现这个驰骋在沙场上的少年实在根本不是一个少年时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直到发现颜一鸣是女儿身时,邵惊羽才陡然间明白了很多。
为什么她常常避开旁人喜欢一个人独自呆着,为什么她沉默寡言,为什么她说绝不娶妻。
因为她根本不是一个男人,因为她有着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