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善保所料,福康安将承运司三个月盈利的折子上表,马上有人盯上了这块儿肥rou。虽然都知这块rou在福康安手里,不过福康安如今身份尊贵,总不可能亲自插手管理承运司。承运司三个月就盈利六十万两白银,一年最少也有两百万的收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承运司既然单独划出一司,那该备的郎中、员外郎、主事,都要备起来,这里头更牵扯了人事调动、权利纠纷。乾隆先问福康安,“承运司是你的差使,你觉着如何?要不要将承运司调归户部?”福康安谦道,“儿臣学政务时日尚短,还得请诸位大人教我。”上位者不必着急表态,先听臣下意见。乾隆满意的点头。傅恒是个极沉稳的人,温声道,“如今承运司不过成立三个月,成绩虽好,奴才以为还是再观察一段时日为妥。待满一年,观其成效,挪入户部不迟。”阿里衮亦道,“奴才以为,现在说这个也有些早。这刚刚开始,怕还有调整的地方,待承运司把船务打理妥当,再议为妥。”刘统勋道,“臣也认为,现在议此事尚早。不过承运司三个月收入就有六十万两,一年收入可观,如今只靠几个笔帖式支应怕有草率之嫌。臣启万岁,当派几个老资历的主事过去主持承运司的帐务审核。”承运司由福康安一手建立,里面的人都是福康安亲选的,福康安如今的地位,虽然已有储君之势,不过朝中大臣并不希望承运司成为七阿哥的钱袋子。不论是私心、还是公义,承运司必要进监察之人。尹继善、刘纶也偏向于刘统勋的意思。所以,内阁的意见是:承运司要不要迁回户部,这事儿不重要,但您得允许往承运司派几个监察审核的主事。福康安很痛快的应了,并非他狂妄自大,如果他不能继位,唯有一死而已。如果他能继位,整个国家就是他的,又何必贪图这些小钱儿?你愿派人就派,老子现在真不缺钱。快过年了,福康安在重华宫置酒,请了善保、丰升额、王杰、布达赉一道吃酒。“都是熟人,不必多礼。”福康安摆摆手,示意诸人起身,于上首位坐下,扫一眼席间山珍海味,“坐吧,别拘束。”王杰面上似有些担忧,福康安已道,“我已经跟皇阿玛请示过了,这几个月承运司的事,我没空理会,都是你们在忙,年前,请你们吃顿酒而已,皇阿玛已经允了。”丰升额温声道,“很该如此。承运司,奴才们不过做些琐事,还是七阿哥开拓新司,敢于任事,方有今日。”福康安笑,“我不过是空谈,若非丰升额、伟人尽心筹划、布不分昼夜训练船上兵士,哪有今日成效?我心里明白,咱们就别客气了。”举杯,“谢不谢的话就不说了,来,咱们先喝一杯。”能开创一部新司署,不论功绩,只论成就感就不是一般差使能比的。王杰素来严谨内敛,此时也面露微笑,“七阿哥怎么忘了善保,承运司能有今日,善保功不可没,就是如今咱们承运司用的院子也是善保去租的。”福康安笑看善保,打趣道,“这小子以后是我外甥女婿,我这是替外甥女立规矩呢,省得他骄矜自大。”“您赶紧喝酒吧,端的手都酸了。”善保笑。明白福康安的意思,自己人,不必言谢。福康安这人其实收买人心很有一套,首先,为主不贪功;其次,不贪财;其三,不摆臭架子。所以即便王杰,也觉着福康安虽有些随意,不过人品端正,做事干练,有英主之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丰升额道,“这些天,我跟伟人兄商量,这船,既然能运货物,那能不能单独譬如几条船,用来运人。”触类旁通。这人当真聪明。王杰肌肤白细腻,如今已年过不惑之年,仍是面容俊雅,真正的美大叔。闻言眉目舒展,笑道,“只是有一样,男女有别,若是开譬舱室,一船拢共送不了几人,倒叫人为难了。”善保捏着银匙,搅着碗里的甜汤,笑道,“无妨,可以一部分舱室摆床,另外一部分摆椅子,有钱的躺着,没钱的坐着,分不同票价就行了。”丰升额笑,“倒可以先改装两条船试试。”福康安点头,“你们商量个条陈出来,预算出要用多少银子,我跟皇阿玛说,看是截留还是拨银子。”“还有一事,户部会派一位主事到承运司,”福康安眼睛扫过三人的脸孔,只有布达赉微微惊愕,丰升额、王杰皆是恬淡无波,布达赉也未多话,福康安道,“主事一职应设二人,底下几个笔帖式,哪个做事Jing干些,报给我,提为主事。”
一时,丰升额和善保都有些沉默,当初进承运司的笔帖式,有善保的表哥,自然也有丰升额的亲戚,这也是常例,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笔帖式是低至八品的小官儿,主事则为正六品,中间相差四个品级,用一步登天形容,并不过份。善保率先退了一步,笑道,“自殿下迁居重华宫,奴才去承运司的时间就少了,具体哪个好,还是丰大哥、伟人兄更清楚。”丰升额也非跋扈的性子,你避一尺,我让一丈,“那奴才和伟人兄拟出名单来,殿下钦定才好。”王杰温温和和坐着,脊背笔直,不偏不倚。最终丰升额卖了个人情予善保,将董鄂丹渝的名子置在首位,福康安随手一圈,董鄂丹渝直升正六品主事。董鄂丹渝心喜颜开,待同僚们来道喜,撑着架子谦虚一二,再笑允何时何地请酒。至落衙时辰,诸人彼此打过招呼,各归各家。董鄂丹渝唇角微向上抿着,回家与父母说了升官的事儿。纳喇氏双眼放光,握住儿子的胳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