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点头,“我过去问。”
“谢家的事,沉哥儿是不是又没应。”老太太又叫芳姐回来。
芳姐思索一会,“他没应,倒也没恼,承老先生的面,亲自去谢家喝杯茶,就离开。”
老太太叹气,“我都快死了,他们的婚事,周家上下已经退而求其次到这种地步,任他们来,他们却不婚主义。”
芳姐:“您想想,不爱的,娶回来,何尝不是辜负人家辛苦养大的姑娘,或许,他们就是这样想。”
“可别把兄弟俩想得太好。”
接着,老太太嗤两声,“是还没遇到令他们惊艳的姑娘,但凡遇到,凭他们兄弟俩的通天手腕,得下不要脸的狠功夫,死也要留在身边一个劲的宠。”
这话,芳姐极其讚同。
直击的,直白的,遇到想得到的东西,他们一向不会错过,怎样也要掌控到手里。
可什么都拥有了的男人,见惯世间宝物,能遇到令他们感到惊艳的姑娘,太难。
关灯,关门离开。
去二公子会住的漪澜轩。
敲门。
漪澜轩此时莫名其妙反锁,这令芳姐头疼。
三更半夜,芳姐扭头离开。
漪澜轩内,清雅幽居。
灯光片片昼亮。
主卧室里的布局是现代风,黑灰色奢调,装饰暗兀,去繁留简,中间一张意式手工奢灰的大床。
看来,每日都有人打理,就等他回来住一晚。
沈婧正跪在床上铺枕头,长发几半罩住身体,转身,将多余的枕头丢给周律沉。
很快,被坐在沙发的他轻松接住。
沈婧扭头,笑盈盈,“你睡沙发,不许上来。”
周律沉一阵笑,“你脸皮薄?”
特薄。
这里是周家,可不敢跟他同床共枕。
“没心情邀你共度良宵。”沈婧抱起余下的枕头一闻,“你家的枕头好香,应该是土沉线香熏过的吧,又干净又恬雅,太高级了,明儿,问你家阿姨去哪可以买。”
视线停留在她脸庞,周律沉隻挑前一句回,“带你回来,你让我睡沙发?”
沈婧忽抬头,看着晃动的白色纱帘,“动静大了,你家人都听见了。”
“谁听见。”周律沉扔开枕头,“你知道这里离前院有多宽吗。”
沈婧仔细回想,走过来七八分钟,那挺远。
“你一般都是住漪澜苑?”
“也算。”周律沉磕了磕手里的打火机,放下,“你喜欢?”
沈婧点头,继续打理被子,“喜欢,比住别墅有雅调,就你们这类家风的规矩太严肃,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忽然的安静。
没听到声音,沈婧扭头,看见周律沉已经拿睡衣去浴房洗澡。
门关上。
吸了口气,沈婧坐在床边,看着露台窗悬挂的纱帘。
沈婧穿上鞋,走去落地玻璃窗前,看雪。
茫茫雪夜,空无一人。
真不知道怎就到这里了。
这里没有女孩子的用品,只有周律沉的衬衣,她换了一件,躺回被窝里,装睡。
二十分钟后,浴室的门终于开。
沈婧连忙把头藏到被窝里。
男人懒懒抬眼皮,将她细微的小动作收在眼底,不过一笑。
长指系好浴袍带子,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了包烟和打火机,从头到尾,动作随性。
目光所见,床尾春凳安安静静放着她的小毛衣和髮夹,手链。
白色丝被下的她蠕动了下,“我借你的衬衣来穿,很晚,我先睡了。”
周律沉低低哑哑地嗯,磕着手里的烟,走去露台,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
安静了,沈婧脑袋探出来。
看出去。
落地窗外,过几步路的木板,还有一间四面透风的八角凉亭,几盏明灯,是暖色柔光。
雪纷纷。
男人坐在沙发里,嗑烟点火,腾出来一边手倒温开水,风寒大雪浸过他沉郁的眉骨,棱角的锐度弱了几分。
随之,低着头,阒然无甚波澜的抵出口腔里的烟雾,一缕一缕蒙翳,像是拨在她心口。
沈婧愣了一秒。
姓周的,身上都有一种神奇的孤独感。
有时候想问他,深夜到底在孤独什么。
大抵是站太高了,要有什么有什么了,突然无所求的孤独。
可他们的位置,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
可普通人拥有的平凡生活,姓周的再也不会从权位神坛走下来体验人间烟火。
周律沉不曾看过来一眼,却能Jing准发现她的动作,淡淡问起,“睡不着?”
她点头说嗯,陌生的床,还在周家,没办法睡。
“会泡茶吗。”周律沉放下水杯问。
沈婧披衣起身,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