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级别?”大不了按级开价。
陈再励一按警帽:“警长。”
“?!”陈琛更诧异了,闹这麽大警务处只派个沙展过来!他觉得有些棘手了——他的价码表里并没有这麽低的阶级。
“走吧。这几天管着你的人,安分些。”陈再励匆匆转身,“来的人,怕是不寻常。”
吴伟达也是这麽认为的:不寻常——来的人,当真是不寻常的倒楣。
他已经接到了惩教署发下来的公文:确定要从警务处调一个专员驻喜灵洲协助监察,所有监狱管理人员职务不变。也就是说这个特派专员也不过就是“协助”,连正式的职衔都不必给。再一看来人档案他更纳闷了,要知道惩教署在十几年前就从员警部队脱力出来了,虽然还同隶属警务处长管辖,但人员之间并不往来。而这次的“空降部队”他满以为会是什麽了不得的精英分子,结果不过是个“沙展”(警长)还是从总督察连降五级做回一个沙展——吴伟达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以这个人之前的履历,只怕马上就要升警司的!结果还被上面调派到这儿来“协助”他处理这个烫手山芋,有生之年怕也升不回原来那个职位。他觉得他总算在退休前遇见一个比他还倒楣的主儿了。
门上三记轻叩,吴伟达清清嗓子,整整领子,才叫道:“进来。”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在这个前“警界精英”面前失了架子。
门被推开,来人啪地一声立正,抬手敬了个堪称标准的完美军礼:“香港特区警务处港岛分区警长裴峻,报导。”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这是相关双方的资料。”吴伟达将厚厚的一叠纸递过去,“双方积怨已久,越南帮的老大叫黄月生,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贩毒,拐卖,□,三罪判了二十年,胆大心黑,属於人渣中不可回炉改造的一种,浑身都渗着坏水——这次的导火索就是他想要□一个泰国籍的犯人……”
裴峻端坐着,在吴伟达的介绍声中,他一一翻过档案纸,在一张他无比熟悉的照片上停住了手指——“陈琛,你都知的,也是个大人物,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进来,更没想到他会进我这儿……”
手指从那张清俊冷漠的脸上滑开去,他果断地合上了档案:“吴SIR,我大致上明白了。这钞械斗’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在提审之前,我想先去医院看看伤者,提取供词,顺便——验屍。”
陈琛关禁闭1周,名目是“意图偷窃公共财物”,故意伤人罪就被一把小裁剪轻飘飘地掩过了,因为全监狱的人都把更多的精神力集中到了应付警务处对“5.16”械斗案的调查取证上来。
谁都知道在监狱里杀人是多严重的罪行,查出元凶,绝对加刑——吴伟达可以把暴动降级定性为械斗,但这事儿,他不能捂也捂不住。
但陈琛没有过多的惊慌,他知道四个字:法不责众。
当时乱成那样,谁会知道谁的最後一击要了死者的命?只要他这边铁板一块,这场所谓的调查闻讯,也不过一个过场。
他的冷静一直维持到那个人的入场。
犯人们被集中到狱仓中间的天井,每一层都站满了荷枪实弹虎视眈眈的武警,苍白的阳光透过天井上方年久模糊的玻璃虚弱地照拂下来,逆光深处,走出一个灰绿色的身影——
陈琛的眼神划过他笔挺的翻领制服,硬制的军靴到他腰间武装带上插着的一把最普遍的警用点三八手枪,最後回到他的肩膀——那无花无星的肩章。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裴峻穿这样的警服,寻常地如同街上常见的陀枪师兄。他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还不难看。
看来他们都是适应性强的动物,无论环境,身份,地位发生了何等剧变,为了生存为了进化就必须处之泰然。
陈琛隔着人墙远远地打量着这宿命之敌。去年在那片热土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又瞬间潮水般地汹涌回袭,但教他再一幕幕地去细细追忆,却又记不真切了——或许因为在引渡回国等待宣判的这大半年时间里,两百一十七个昼夜,他已经对此思索了太多次,以至回忆褪色,终至消散。
他始终思索着:为什麽最终会输。
吴伟达几句话介绍完了裴峻,陈琛也已彻底回过神来——喜灵洲监狱的新任管教,权重位不高,看来警务处那些老头子是想要借这把刺刀,重建这里的新秩序。
好吧。他遥遥望向裴峻,他不会输上第二次。
裴峻却仿佛压根没看见他。他淡然地接着吴伟达的话说:“上一周发生的聚众械斗,引发了极其严重的後果——三死十一伤,港府十年之最!”语气陡然转重,他缓缓地步下高台,沉重的军靴踏地声像踏在每一个的人的心上,“我一定要揪出元凶,量以重刑,否则不足以引以为戒!”
“琛哥……”疤面仔有些不安,明明不过是个沙警,他却有些发怵。
陈琛目不斜视地道:“别怕。他没证据。”
陈琛身後的另一手下崩牙雄也道:“他撂个狠话你就孬!”